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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去哪了?这一天不见,急死个人!”
“贺客们都上门了……”
“只剩半个时辰了,快去更衣,快……”
“姑爷怎么一身土?”
“先让他们烧水,伺候姑爷沐浴……”
“快请林管事,将贺客名单取来念给姑爷听……”
进了庄子之后的刘小楼,便立刻不再属于他自己,被家仆婢女们拉扯蜂拥着进了瓜芦堂旁一处偏院,身上的衣裳包括底裤瞬间被剥光,然后晕头转向被送进一个大木桶中,被几个老妈子用毛刷折腾一溜够,又不知不觉间被弄到一块毛毯上,左左右右如同陀螺般转了不知几个圈,身上已裹了里外好几层的大红吉服。
主司迎接外客的林管事捧着个大合页本子,诵读着贺客的名字,同时有不知道几只手在给刘小楼整理发髻。
“丹霞派内门庶务罗执事讳辛……毛公坛毛老叔公讳恩……浔溪王老讳质……龙湖蔡公讳九成……洪都辛三爷讳不弃携二男辛凤、辛豹……狮子岭长男焦虎……此为丹霞各支。
东横镇贾家……抚州钱家……梧桐山莲花寨……华沟熊氏……摘月宗……折梅派……伏虎门……明羽观雷鸣道人……此为我苏氏交好之世家高门……”
刘小楼一边听林管事报客名,一边尽量去记上述贺客的相貌特征,虽说不一定用得上,但总归有备无患。
一人挑帘而入,约莫四十有余,仪表堂堂,面容略肖苏至。
见他进来,众管事仆婢纷纷行礼,口称“二老爷”
,正是苏至之弟,苏寻。
苏寻绷着脸扫了一眼,催促道:“快一些!”
又满脸不悦的瞪着刘小楼:“今日双修大礼,你跑哪里去了?”
刘小楼低头认错:“是我的不是,去送好友,回来迟了。”
苏寻“哼”
了一声:“若再误事,仔细你的皮!”
没办法,刘小楼赘婿身份摆在这里,地位低微,在仆役婢女跟前还能撑半个主子的架子,到了管事们面前就基本上“平起平坐”
了,若是闹到苏家人眼里,那可真就与仆役也没什么分别,何况训斥他的还是二房之主,所以只能乖乖认怂:“是。”
苏寻再次叮嘱:“再快些,不要误了吉时!”
说罢,甩袖而去。
于是屋中再次忙碌纷乱起来,有活的拼命干活,没活的走来走去,也显得很拼命,众仆役婢女老妈子们再也顾不得将刘小楼当个人,纯当成了摆设木偶,重抹快捻抹复挑,搞得他晕头转向一脸懵。
这场双修大礼就是摆出来给人看的,宣告苏家五娘已经成亲,各家不用再觊觎了,所以准备时间虽然仓促,仪式却很盛大。
刘小楼在一阵锣鼓声中被拥了出去,穿过相连的连廊,拉到瓜芦堂后门,在司仪的高声赞礼中又稀里糊涂被推上大堂。
堂外的爆竹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堂上满满都是观礼的贺客,在各种起哄声中,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协议上的自家娘子,她就站在自己对面,相隔咫尺。
苏五娘头上罩着大红盖头,身上同样包裹着不知几层的大红喜服,完全看不出身形和相貌,虽是第一次相见,争如不见。
他在司仪的高声呼喝中,向着素未谋面的苏五娘对拜了下去。
这一瞬间,心底泛起一股奇妙荒诞之感:道爷我这就算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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