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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山的大营里,戒备比往日严了三倍。
李星群调遣半数火枪兵驻守西面防线,每隔五里就设一道哨卡,斥候骑着快马日夜巡逻,连营寨外的壕沟都加宽了两丈——他满以为方腊的两万大军会沿着睢水南下,十日之内便会抵达临安外围,故而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西面,连原本准备用来攻城的攻城梯、撞车都暂时挪去加固营防,浑然没察觉,这份“严阵以待”
,恰好给了临安城内的方天定喘息之机。
同一时刻,临安府节度使府的议事厅内,烛火昏黄,映着案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正是方腊从南下途中派人送来的。
方天定捏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拖垮杨家军,伺机从水门撤离”
的字样,良久才抬头看向堂下的众人:“父皇的意思,诸位都清楚了。
李星群现在盯着西面,咱们正好有时间准备,吕丞相,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吕师囊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卷城防图,语气沉稳:“殿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有二。
其一,修补城墙——此前李星群虽未攻城,但城西的城墙在湖州之战时受损,需连夜派工匠修补,再糊上掺了毒药的泥浆,就算杨家军架起云梯,也能让他们吃些苦头。
其二,派小股毒人夜袭——李星群现在戒备森严,正面强攻必败,但咱们可以每晚派百十来个毒人,从城墙的暗门出去,袭扰他的哨卡,不用杀多少人,主要是搅得他们不得安宁,消耗其锐气,也能试探出杨家军的布防漏洞。”
方天定点头,手指在城防图上的暗门标记点了点:“这主意好。
毒人不知疲倦,正好用来夜袭。
黎辅,这事就交给你麾下的蛊虫兵,让他们盯着点,别让毒人跑散了。”
一直缩在角落的黎辅忽然抬眼,烛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泛着阴鸷的光。
他缓缓起身,枯瘦的手指捻着一枚黑色的蛊卵,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殿下,夜袭只是小打小闹。
若想真的拖垮杨家军,臣倒有个主意——咱们南疆的‘爆魂蛊’,殿下可曾听过?”
“爆魂蛊?”
方天定皱眉,“孤只听过你们用蛊虫噬人,这爆魂蛊是什么路数?”
黎辅阴笑一声,将蛊卵放在烛火旁,那黑色虫卵竟微微泛出红光:“这爆魂蛊是南疆的禁忌之术,需将活人的魂魄与蛊虫绑定,一旦催动,被附身者会立刻发狂,半个时辰后身体便会炸开——血肉里都裹着蛊虫,沾到谁身上,蛊虫就会钻进谁的皮肉里,很快的带动被附体的人继续爆炸。”
这话一出,议事厅内瞬间静了下来。
方金芝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吕师囊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娄敏中握着船桨模型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方天定也愣了愣,随即问道:“这蛊术如此歹毒,可李星群麾下也有不少南疆降兵,他们会不会认得这蛊术,提前防备?”
“殿下放心,认不出来的!”
黎辅笑得更阴了,“这爆魂蛊是南疆巫王的独门秘术,除了臣和已故的巫王,再没第三个人会炼制。
那些降兵都是寻常部落的人,连听都没听过这禁忌之术——他们只会以为咱们还在用普通毒人,绝想不到咱们会用活人当‘蛊弹’!
到时候咱们把炼好的爆魂蛊藏在毒人堆里,让他们混进杨家军的营寨,一炸就是一片,保管让李星群首尾不能相顾!”
方天定的眼神闪烁起来。
他知道这蛊术太过残忍,可一想到父皇的密信,想到临安城外的杨家军,想到自己唯一的退路就是那批战船,他咬了咬牙:“好!
就用这爆魂蛊!
黎辅,你需要多少时间炼制?”
“最少十日。”
黎辅收起蛊卵,“炼制爆魂蛊需用活人做容器,还得凑齐七七四十九种毒虫,臣这就去准备,定不耽误殿下的事。”
“等等!”
方金芝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哥哥,咱们不是跟李大人约好了,半个月内不主动攻城吗?现在用毒人夜袭、炼爆魂蛊,岂不是违背约定?”
方天定看了妹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妹妹,这约定是李星群给你的情面,不是给临安的。
他现在严阵以待,等着父皇回援,咱们若不趁这半个月准备,等他反应过来,连撤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放心,咱们只是‘准备’,真要动手,等半个月后再算——到时候他以为咱们会按约定来,反而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方金芝还想说什么,却被吕师囊用眼神制止了。
她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看着黎辅阴鸷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寒意——她原本以为,半个月的时间能让局势缓和,却没想到,哥哥竟在暗中准备如此残忍的蛊术。
“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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