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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明白。
她语罢阖眼,再不发一言。
耳边渐渐隐去了喧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平静。
或许是因上官绛先前刻意对月弄影表现出的信任,女将飞沙在驾马车入苏芳城后并未有为难他:男子间或撩开布帘帷幔朝城中街市望,荒凉萧瑟的景象与歌舞升平的天界简直是云泥之别,直叫人心中感慨万千。
黑马翻羽熟络地将车辇带至城中唯一的宫殿,从偏门一路畅行至上官绛寝殿前。
“到了。”
她终于睁眼,将手探向月弄影,“记着,我的伤不必与他们多言。”
“等一下。”
月弄影抬手去抹她唇边血痕,那血已然干涸,他指腹用力些许揉了揉,拭干净后这才握上她的手,“我扶着你,起来罢。”
上官绛惊出一身冷汗,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好似再为方才他略有逾越的亲昵举动而恼怒,若是寻常,这等不堪一击的医仙敢近她的身?只是眼下,她却连抬手阻拦的力气都不再有,生生叫人讨了便宜去。
飞沙已在车外催促,她银牙轻咬,借着月弄影的手臂终是得以站稳身子,一路缓行至房中。
月弄影饶有兴致地四下观望,只觉得魔物口中所谓的宫殿还不如天界上神的一处宅院光鲜亮丽,也不知这穷山恶水的魔域究竟如何能引得凌玄帝君频频出兵相夺?要知道,苏芳王这三字于诸神来说甚至比蔓延的瘟疫更加可怕。
清一色的绯红帷幔就是整个屋舍唯一装饰,不说雕梁画栋,不说珊瑚宝座,就是盆花花草草都没见着,这般看来,苏芳王倒真有些……不像个女人。
“宫中不比在军营,王上莫要委屈自己。”
女将飞沙将上官绛扶上床,细心盖好锦被,心有余悸地望一眼月弄影,压低声音道,“我看那神仙有些奇怪,可要飞沙再去唤几位医师一并服侍?”
不必。
她摇摇头,示意飞沙将床边桌案上的灯燃上:自己伤得如此重,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苏芳城中魔物素来尚武,最好的医师怕是也比不上凌玄帝君身边的人。”
虽有不甘,却是一等一的实言,“就让月医仙服侍着罢。
他本就不是斗将,又中了我们的毒……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我有分寸的。”
见女将仍是犹豫,上官绛笑了一下,“飞沙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跟我这么多年,还信不过我的能耐吗?”
飞沙急红了眼,怔怔看着女子被血染红的衣襟,连声音都哽咽起来,“王……飞沙不是这个意思,飞沙只是……只是担心王上你……”
“哭什么?我等苏芳城的儿女,有泪也不轻弹!”
上官绛叹了口气,碰碰她的手,“你这模样要是给戎苑看见,可定是要挨骂的!
听话,快回前线去罢,天界援军一到,燕宣他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女将赶紧将眼泪抹掉,“好,那飞沙听王上的,待我与闻人紫大人招呼声就回黑水河。”
月弄影对这对君臣的戏码似乎并无兴致,索性也就在外干候着,一样一样查看着侍女送来的药材,直到听见传唤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至床边,驾轻就熟地拉过上官绛手臂把脉,顺势与飞沙道,“……去将她衣服都脱了。”
“啊?”
飞沙大惊,眸中转瞬腾起杀气,手探向腰间短刃,“你要对王上做什么!”
“很奇怪么?”
男子仰面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我自十一岁起就给人看病,什么样的女人身子没见过?被封为医仙后,就是对天界那些神女娘娘们我也一样按规矩来,你们苏芳王的身子在我看来就像是砧板上的萝卜被厨子瞧着,她都不叫唤,你有什么好激动的?”
萝卜?上官绛小小声重复了一句。
“那也不能……王上的身子,岂是你们这些臭神仙想看就看的?”
飞沙红着脸将目光移开,赌气道,“你说需的做什么,由我来代劳便是,女医我们这儿也有,犯不着你来……”
“飞沙,你先去闻人紫那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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