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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功在正院设宴,于是早饭前魏家父子便就到了正院,谢荣在廊下亲自迎接,用过饭后,便就开始进入正题。
魏家这边有陈士枫代为说话。
“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感到遗憾。
我们公子虽然只是误入了贵府后园,碰巧搀扶了贵府大姑娘一把,以此引起了一场误会,可是因为公子的冒失和鲁莽,昨日也受到了魏大人一顿重罚。
“基于谢大人与我们大人同朝为官,往后相互帮衬的机会多得很,谢大人不妨斟酌斟酌,需要我们赔礼道歉,还是赔偿财物,只要是魏府承担得起的,魏大人定不会推诿。”
这番话说出来,魏家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魏暹只是因为贵府二姑娘的一个局而误入了后花园,无意遇到了摔倒的谢葳,然后出于热心搀扶了一把,至于你们看到的那一幕,当然是个误会。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家公子的热心肠,也不会被你们算计到。
要赔偿,可以,要成亲,却是提都不用提。
谢启功听到这番话已变了脸色,但是捋须不语的魏彬往他脸上略略一扫,他立马又短了气势。
人家不讲理又能怎样?谢荣都已经说了,他是二品大员!
是随时可以影响到谢荣前途的人!
他不是蓄意无礼,而是因为久居乡野,平日里见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知州知府,像这样正经的二品京官,对他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正是因为距离相差得太远,所以反而不知该如何相处,这就跟见了县官就发抖的平民百姓,突然被天子召见,有时反而可以滔滔不绝高谈阔论一样。
人总是容易对距离遥远的事物产生忽略感。
谢启功被他这一瞪,才总算正视起自己的身份来。
眼下唯一有资格与魏彬对话的人,不是他,是进了翰林院的谢荣。
想起昨日他们初至府上时,他抢在谢荣前面、对魏彬明抑暗扬的暗示和兴师问罪的意味,显得是多么无知!
谢荣听完陈士枫的话,面色却十分平静,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魏公子年纪尚幼,就是犯下这样的错误,也是因鄙府而起。
若不是这份萍水相逢的缘份,公子也不会两度造访鄙府。
大人既然重罚了公子,那么鄙府绝不能袖手旁观,这笔伤药费,理应由鄙府来出。”
说罢,他跟身后庞鑫说道:“你去取五千两银票,赔给魏公子做伤药费。”
他语气柔和而轻缓,听起来诚意十足。
可是陈士枫听了,却不由得看了眼魏彬。
他们都低估了谢荣。
眼下他动辙便拿出五千两银子的赔偿,这不是在向魏府示弱,他是在高调展现他的实力!
是在借这五千两银子告诉魏彬,他们不缺银子,压根就不稀罕他的什么赔偿!
如果魏彬接下这笔赔偿,那他们反过来再跟他算起谢葳闺誉被损的赔偿时,他们又要拿什么来赔?得拿多少钱子来赔?他们昨夜商量好的预算里,可没有超过两千两银子。
可是如果不接受这笔赔偿,他们又拿什么立场去跟谢府谈什么财物赔偿的事呢?
这不是心疼几个钱的事,而是值不值得花这笔银子。
而更难说的是,以谢荣这样的态度,赔了钱之后,这事就真能了结吗?
陈士枫无语,魏彬更加无语。
文官里头能动辙用钱来砸人的,还真没有几个这样有底气。
偏巧他谢荣语气里又全无倨傲之态,虽然知道他有些强辞夺理,却让人连拿捏他的把柄也捉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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