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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婳并未在宫宴上见过他,却能大致猜出其身份。
福王世子,裴谈。
他奉帝命巡视江左,年节时并未归来。
裴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清冷美人,自是知晓她是何人。
陛下新纳的容妃,果然好颜色。
美人一袭妃色对襟长裙,纤秾合度。
肤若凝脂,不过薄施粉黛,容颜盛然,只一眼便胜过他府中所有姬妾。
绣芙蓉的玉带系于腰间,衬得那腰身不盈一握。
“容妃娘娘家中可有姊妹?若是有娘娘一半美貌,孤倒是想纳作侧妃。”
谢家门楣不过尔尔,侧妃已然足够抬举。
他毫不掩饰言语间的轻佻,如此冒犯,谢明婳轻描淡写:“京中贵女如云,世子大可请陛下作主赐婚,何必舍近求远。”
不待裴谈开口,谢明婳道:“本宫宫中尚有要务,陛下召见,世子也莫迟了。”
她携了圆桃离开。
身后,裴谈的目光有如鹰隼,倒不是个空有美貌的木头美人。
就是不知在榻上,是否还能有这般冷淡。
长庆宫正殿内,谢明婳才坐下不久,内廷女官送来了三日后马球赛的安排。
马球赛设于宫中安德殿前,陛下特许容妃娘娘观赛。
红蓝两方中,福王世子裴谈的名字赫然在列,为蓝方之首。
圆桃一惊:“娘娘,是否要避一避?”
御园中之事,娘娘告知她对方是福王世子,嘱咐不得对外提起。
福王世子的名号,她在宫中也听闻过,是长庆宫得罪不起的人物。
她实在担忧:“娘娘,当真要去吗?”
谢明婳一笑:“去。
为何不去?”
与裴琏同桌用膳,谢明婳愈发没胃口,侍女为她布的菜在碗中堆成一座小山。
她随意动了几筷子,即使心中已算清楚利害,真正到低头求人时,依旧难于登天。
用罢午膳,裴琏颇有兴致,吩咐人在书房中摆了棋局。
“坐。”
如他所愿,谢明婳在他对面的位上落座。
裙摆铺于地,侍女为她整理。
黑白二色棋子由暖玉制成,质地极佳。
裴琏钟爱弈棋,谢明婳却是初次与他对弈。
她执了白棋,棋盘上二人一来一往落子。
虽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白棋势弱,与黑子却能有来有回,并未被完全压制。
棋逢对手,棋局愈发有趣。
谢明婳起了胜负心,渐渐认真起来。
裴琏见眼前人执白棋陷入沉思,开口道:“你的棋艺,是何人教的?”
谢明婳目光仍在棋盘上,分神答他:“启蒙的夫子。”
她落子,二人对视之际,显然都忆起了同一件事。
裴琏很快落子,记得从前在代郡之际,谢明婳一心一意在他身边扮演着无知美人,对棋艺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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