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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一个管家在使女的带领下飞跑进来,禀:“树娘小姐在曲池办了几场诗会,有个常州的才子献诗得树娘小姐青目,那厮也办了一个诗会,当场跟树娘小姐求婚,我们树娘小姐,许了!”
树娘表姐这个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她到曲池府有两个月没有?英华一不留神,从榻上溜下来了。
杨氏也被茶呛到了。
柳三娘又是好笑,又是有气,问:“那个才子的底细查出来了没有?”
管家小心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柳五姨,说:“这位才子是常州府许家的旁枝,单名一个诤字,今年二十六岁,州试没考过。
家就住在府城里,有老母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印过一卷诗,都是他自己写的!”
管家这么强调一下,连柳五姨都不厚道的笑了一笑,说:“接着说。”
“没了,树娘小姐的小叔小婶和许公子的族叔做证,给她和许公子写了婚书,树娘小姐决定这个月底办个大诗会嫁他。
使小人来和舅母,三姨五姨说一声儿。”
管家越说声音越小,头都差不多要缩胸口去了。
柳五姨都气乐了,连声说:“她有亲叔亲婶替她做主,她来问我们做什么?我不管她!”
杨氏笑一笑,道:“五姐先别恼。
她小叔小婶比咱们更亲近,替她看女婿肯定加倍用心,咱们送礼就完了。
笛子,把我上回得的那对绿玉镯找出来,给树娘添妆。”
她看一看柳五姨还在生气,又说:“再把那个玉观音找出来,算五姐给她添妆的。
三姐,你给她添点什么?”
柳三娘想一想,说:“我们家有本前朝的诗集,我们家不是弄了几个工匠在雕板子印卷子嘛,你们姐夫把这个诗集带去学堂顺手翻,学生们吵着要看,就雕了几块板子要印几百卷,我就把这个孤本送她吧。”
就吩咐人回去讨,又问英华:“你送什么?”
英华还愣在那里呢,柳三娘就和黄莺说:“给二小姐随便准备对钗。
取来交给笛子,咱们一块儿使人送去就是。”
英华好容易反应过来,悄悄和柳五姨说:“五姨,是不是太草率了?”
“头一回吃亏上当叫天真,第二回还这样,叫蠢。”
柳五姨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萧明那厮虽然人品差了点,还有点本事,又是个晓得进退的,树娘嫁他过的不会太差,这一个,天知道!”
其实,晓得树娘飞快的把自己嫁掉的,最生气的人还不是柳五姨,是萧明。
他到曲池安顿好,就带着妻子上梅家探亲来了。
梅家虽然让他进门,但是老两口板着脸没笑过,梅家子弟看到他和梅十五娘都跟没看见似的。
梅四郎是亲哥哥,还跟萧明闲话几句,听出萧明有求学之意,他就老实说恩科不开了,要考还有两三年,这两三年草堂两月一聚谁都能来,过两年开草堂妹夫再来吧,到时候只要妹子过的好,他开口跟爹说,放妹夫进门一句话的事。
好吧,有梅四郎这句话吊着萧明,萧明对梅十五娘就很不错了,在五柳镇住了两天,借着送茶山的地契晃到柳家去,柳家舅舅还亲自见了他一面,看亲戚面上,卖了几个新镇的五进宅院给他。
萧明觉得事事都很顺心,又还没到考试之前抱佛脚的时候,他情愿还回杭州去住着,但是——树娘在曲池,他放不下。
树娘办诗会,他去,树娘还对他笑笑,他更放不下了。
人家给树娘送情诗,他格外放不下。
前几日英华成亲摆出来的那个嫁妆轰动江南,整个曲池府都在猜:同是表姐妹的大才女树娘,陪嫁也不会少吧。
王家二娘子这份陪嫁,养一族人几辈子都够了,树娘有才更有财,他怎么放得下?夜里搂着美妾潘氏睡,他都不只一次说梦话:“树娘,我想你,为什么我娶的不是你!”
突然之间树娘要嫁个姓许的才子,萧明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奔他那个书房里,把树娘给他写的诗呀,词呀全翻出来看,一边看一边想不通:那个姓许的诗写的也不怎么样啊,长的还不如他呢,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树娘怎么就看上姓许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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