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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四天夜里的时候,李云心现身在蓉城的一处院落中。
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蓉城的街上逗留了好一会儿——瞧了瞧曾经生活在这城中那狼妖的道观,又瞧了瞧从前的木南居所在,且吃了一餐饭。
院落不大,却有在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整洁、干净。
虽说是初春,花木都是冷清寂寞的模样,但在月影下疏密有致,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显然这些东西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约每隔一刻钟,还会有一队持戟跨刀的卫士从院中沉默走过,俱是精干的模样。
只是他们也没发现院中多了一个人。
李云心穿过院子,同这些卫士打了个照面。
然后径直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屋中的人还未歇息——一个穿刺金黑袍的男子,一个站在阴影里的老人。
听见了推门声,两人同时抬头来看。
老人皱眉,将要低喝,那男人却已瞪圆了眼睛:“李——”
“很威风。”
李云心随手关了门,笑着看他,“应大侠这装束,有点儿从前离帝的意思。
不过如今你的家业可比从前的离帝要大了。”
瞧见自家主上的反应、又听了这话,老人立即闭了嘴。
这位老中官,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
应决然张了张嘴,又隔一会儿才大步从案后走出来。
但不等他说话李云心已走到靠窗边的椅子旁坐下,又说:“当初在渭城,我说跟着我干会做一番大事。
从前你没想过这事做得这样大吧。”
“前些日子路过你这儿,听说你设坛来接我。
但当时很忙,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又怕见了你、你问我要修长生的法子,所以就走了。
听说你很没面子。”
应决然这才能说话——他沉声道:“你是仙人,总是会忙的。
面子一说也无所谓——我现在是皇帝,可心里还是个武人。
我辈武人有自己的追求和胸怀,是最不怕被误解的了。
我从前觉得你总会来看我,如今真来了,说明我的信念没有错。”
李云心笑起来:“我的世界观如果能像你这样随时自洽,就真省了好多心事。”
应决然站在他身前沉默片刻,说:“世上俗人心智不坚。
我只是心智坚定而已。
在这一点上,也许我比许多修行人都好得多。”
李云心了然一笑:“你还没死心。
还在想要修行?”
应决然认真地看他:“你知道我从前修七杀决。
求的就是一个杀心、杀意。
如果这么容易死心,我这个人早就葬送了。”
李云心便不笑了,也认真地看他:“我今次来不是和你纠缠这个问题的。
如果你非要向我要修行法门,我即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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