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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簌簌,院落叶枯。
十五岁的少女亦有惶恐,亦有畏惧,亦有不舍。
姜循目中流露恐惧:“我不会和姐姐抢太子,抢地位。
我不想离开。
我能去哪里呢?爹娘,我无处可去。”
姜循擦着眼泪:“……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父慈子孝都是骗局吗?我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没有辱没姜家门楣啊。”
姜循跪得身子发抖:“姐姐……阿芜姐姐,你能帮我求爹娘吗?”
雨打风吹,天寒地冻。
无论她如何求,无论她如何哭。
她既见不到姜芜,也见不到姜父姜母。
只有仆从流露怜悯神色,只有仆从说些闲话,质问她为何还不离开。
于是姜循终于明白——
没有人在意她。
天地苍茫,她终将独行。
那年冬,姜循什么也不要,什么也未带走。
她只有手腕上的玉镯乃姜母所赐,代表她与姜家曾有过的一段关系。
她朝南走,走陆路、再坐船。
她与友人一路南下,看春光明媚,看两岸如画……她到了建康府,她要看一看,姜芜曾经待过的建康府,到底是什么样的所在。
她想试一试,即使没有权贵,即使不靠姜家,她依然能为自己谋得一段满意姻缘。
她要证明,姜循是值得的,姜循不是孤身。
那是多好的光阴,多好的开局——然而只持续了半年。
他们说:“循循,你得回来。
姜芜应对不了太子……姜家嫁入东宫的女儿,只能是你。”
他们说:“姜家危在旦夕,阿芜搞砸了一切。
太子发难,我们只能靠你了。”
他们说:“循循,我们养你十年,爱护你十年,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需要你时,你是明珠高华;弃用你时,你是敝屣脏污。
你的人生,在位高权重者眼中,随意拿捏。
凡人幽微私心,总是藏于梦魇。
入梦的姜循立在晦暗天地中,幽静地看着故人面目扭曲狰狞恶心——
他们流着泪,用愧疚的眼神哀求姜循。
他们……给她身上种毒,让她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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