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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这金球,并不是熏儿妹妹簪子上那只。”
方春旎说。
一身蜜合色小袄,柳芽黄绫裙,似风吹梅枝婷婷袅袅。
她脸上一抹温和的笑,淡雅如枝头盛开的雪中吐蕊白梅,娇艳中透出些清冷。
她徐徐来到人前,不紧不慢地接过众人手中传递的镂空小金球托在掌心端详了说:“熏儿妹妹那枝簪子因颜色旧了,同甥女的首饰一道送出去银楼炸一炸,谁想严儿弟弟淘气,拿了那金球儿当弹子打鸟儿玩,瘪掉了一角,还在匠铺里修补呢。
这只球,貌似熏儿那个,可是做工花样却略有不同的,怕是民间之物吧?”
方春旎说着望一眼流熏,水一般清凌凌的眸光如会说话一般,流熏立时心领神会,旎姐姐是要帮她。
流熏忙取过了金球假意仔细端详,含糊道:“乍一看极似,仔细看看,果然不同的。”
一旁的喜姨娘酸酸的接一句:“是呀,青楼里的姑娘们什么珍奇的首饰没见过,不定是什么姑娘表赠的呢!”
流熏面色一凉,喜姨娘见缝插针,这一句话扎得极准。
流熏气恼地争辩,“八成是哥哥忙赴考,这些日子读书读呆傻了。
得个私赠的荷包和信物,日日戴在身上招摇过市,还敢放在房里随便寻到的地方。
便是爹爹平日公务繁忙难得去书馆,可沈师兄在房里同榻抵足而眠,难道见了也不劝一声吗?还是诤友吗?”
她的话语犀利,明贬暗褒,有沈孤桐在书房,人品举止都被父亲信任,难道哥哥敢去妄为?
方春旎推了流熏去一旁嗔怪着:“熏儿,怎么能如此猜忌沈先生呢?沈先生是君子,那日封家表兄强拉扯了俊表兄出府去赴宴,沈先生不放心,还是一路同行呢。”
正说着,沈孤桐阔步赶来,来到人前,一撩袍襟跪在廊下对谢祖恒禀告:“恩师容禀。
那日学生是随了子俊师弟出府,不过是封家公子寿诞,盛情难却。
可是吃过酒,学生就同子俊师弟一早回府,不敢逗留。
回府耽搁了时候,是因为马车在路上断了车辕。”
流熏听了沈孤桐亲自赶来分辩,心里一阵淡淡的笑意。
旎姐姐不禁意的一句话,将沈孤桐逼到两难的绝境。
若是沈孤桐不出来证明谢子俊的清白,那他必定那夜一道去赴宴喝花酒,同谢子俊同流合污。
谢府子弟放浪形骸,一顿家法痛责,而沈孤桐则有被逐出师门的危险。
大考临近,他岂能不知轻重?如今只有咬牙走去人前,自己了了这场戏。
“这荷包的料子,好生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大夫人寻思着,接过那荷包仔细打量,自言自语般说,“这绣工却是了得。”
方春旎也恍悟了记起:“这不是腊八节宫里的老太后赐赏的玫瑰紫富贵团花蜀锦缎子吗?不过就那么一匹,宝贝似的,老祖宗赏给了四舅母裁新衣。”
众人一听,眸光齐齐投向那荷包。
老夫人都是惊愕的拿过那荷包看,动动唇,看向四夫人慕容思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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