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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层门下,闪着头往里观看,又见那正当中高坐着一个老妈妈儿。
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雪鬓蓬松,星光晃亮。
脸皮红润皱文多,牙齿稀疏神气壮。
貌似菊残霜里色,形如松老雨余颜。
头缠白练攒丝帕,耳坠黄金嵌宝环。
孙大圣见了,不敢进去,只在二门外仵着脸,脱脱的哭起来,你道他哭怎的,莫成是怕他?就怕也便不哭,况先哄了他的宝贝,又打杀他的小妖,却为何而哭?他当时曾下九鼎油锅,就煠了七八日也不曾有一点泪儿,只为想起唐僧取经的苦恼,他就泪出痛肠,放眼便哭,心却想道:“老孙既显手段,变做小妖,来请这老怪,没有个直直的站了说话之理,一定见他磕头才是。
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止拜了三个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观音,两界山师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
为他使碎六叶连肝肺,用尽三毛七孔心。
一卷经能值几何?今日却教我去拜此怪。
若不跪拜,必定走了风讯。
苦啊!
算来只为师父受困,故使我受辱于人!”
到此际也没及奈何,撞将进去,朝上跪下道:“奶奶磕头。”
那怪道:“我儿,起来。”
行者暗道:“好!
好!
好!
叫得结实!”
老怪问道:“你是那里来的?”
行者道:“平顶山莲花洞,蒙二位大王有令,差来请奶奶去吃唐僧肉,教带幌金绳,要拿孙行者哩。”
老怪大喜道:“好孝顺的儿子!”
就去叫抬出轿来。
行者道:“我的儿啊!
妖精也抬轿!”
后壁厢即有两个女怪,抬出一顶香藤轿,放在门外,挂上青绢纬幔。
老怪起身出洞,坐在轿里,后有几个小女怪,捧着减妆,端着镜架,提着手巾,托着香盒,跟随左右。
那老怪道:
“你们来怎的?我往自家儿子去处,愁那里没人伏侍,要你们去献勤塌嘴?都回去!
关了门看家!”
那几个小妖果俱回去,止有两个抬轿的。
老怪问道:“那差来的叫做甚么名字?”
行者连忙答应道:“他叫做巴山虎,我叫做倚海龙。”
老怪道:“你两个前走,与我开路。”
行者暗想道:“可是晦气!
经倒不曾取得,且来替他做皂隶!”
却又不敢抵强,只得向前引路,大四声喝起。
行了五六里远近,他就坐在石崖上,等候那抬轿的到了,行者道:“略歇歇如何?压得肩头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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