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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了三月,山脚那厢的屋子,也终于在姜义那慢条斯理的折腾中,慢悠悠地收了尾。
前头一间作堂屋,后头几间沿着那片果苗地一路排开,错落得像是山坡上自然生出的藤蔓。
东一折西一拐,倒也别有一番趣致。
这屋子一砖一瓦,虽都是姜义亲手搭的,可村里人在料材上,也搭了不少手。
按说,新屋落成,理当摆上几桌酒席,热热闹闹办个乔迁宴,好让左邻右舍都沾沾喜气。
可这屋子,说是“家宅”
,实则更像是个“静修之所”
。
姜义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说家中还未分家,新屋没设灶,宴席还是放回老屋那头请人吃去。
新屋里桌椅也未备齐,道贺的乡亲来了,只领进去转一圈。
寒暄几句,便被请了出来,连坐都不许坐上片刻。
姜家礼数周到,话头也打得圆,叫人虽觉些蹊跷,却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最教人意外的,是前山那位刘庄主,竟也带着自家小儿,一同前来赴宴了。
要知刘家庄子素来闭门自守,哪怕村里谁家婚丧嫁娶,也未曾露过面,今番却亲自上门,实属罕见。
众人一见,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便都泛起了几层波澜。
那呼吸法门传入村学后,娃儿们练得气息通畅、动作轻灵,倒也真得了不少实惠。
于是也就纷纷上前,端着碗敬酒道谢,话里话外皆是热络。
乔迁宴散了,人也散得差不多。
刘庄主却不急着走,捋了捋袖口,笑得风轻云淡,似是随口一提:
“听闻姜兄新屋别致,不知可否一观?”
姜义也没推辞,手一摆,笑道:“屋子简陋得很,庄主若不嫌弃,便请。”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坡脚慢慢往新屋走。
山风拂面,瓦上还有阳光未干的暖意。
可才走到屋前,刘庄主却忽地顿住了脚。
神色不变,眼中却隐约闪过一丝讶色。
他素来心细如发,一脚踏进这片屋前地界,便觉出不对劲来。
屋脚下那条地脉,正缓缓鼓荡,宛如沉龙翻身。
自地底深处,有一股灵气悄然渗出,不急不躁,却清润浓郁,温和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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