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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泉州还太平?"
我盯着他靴尖上没擦净的血渍,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教我射箭,我够不着弓弦,他就把我架在脖子上拉满弓。
那会儿他脖颈子热乎乎的,汗味儿混着松脂香。
"
三哥..."
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现在该叫闽王了。
"
他起身时铠甲哗啦啦响,像催命的锁链声,"
你去建州吧,那儿清净。
"
我浑浑噩噩接过刺史印信,转身时听见他低声说:"
别学老四。
"
我后脊梁一凉——四哥延羲上月刚被派去漳州,听说路上遇到山匪,连人带马车摔下了悬崖。
建州城比泉州冷得多。
头年冬天我染了风寒,咳得整夜睡不着。
刺史府的老仆说城西有眼温泉能治病,我泡在池子里,看着白汽往天上窜,忽然想起阿爹临终前的眼神。
他枯瘦的手抓着我的手,指甲掐进肉里:"
你们兄弟...要..."
要什么?要兄友弟恭?要同舟共济?温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笑话我们老王家。
我在建州一待就是七年。
头两年还常往福州送年礼,后来听说三哥把亲兄弟都杀得差不多了,连帮他夺位的堂兄王延禀都被剐了三百刀。
建州的冬天越来越冷,我让工匠在衙门后头砌了火龙,还是觉得骨头缝里渗寒气。
有时候半夜惊醒,总觉得窗外有人举着火把——三哥派来的?南吴的探子?还是楚国的细作?
长兴四年开春,福州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在书房练字,忽听外头马蹄声急,亲兵拦都拦不住。
门帘一掀,窜进来个灰头土脸的汉子,扑通就跪:"
五爷!
闽王...闽王驾崩了!
"
我笔尖一抖,浓墨在宣纸上晕开老大一团。
来人是从小跟着我的家仆王顺,他袖口还沾着血:"
是...是被人毒死的,现在福州乱成一锅粥,四爷带着兵往建安去了..."
我盯着案上那滩墨渍,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阿爹教我写"
慎"
字。
砚台里的墨汁晃啊晃,突然变成三哥脖子喷出来的血——不对,三哥是中毒死的。
王顺还在絮叨:"
四爷说您要是肯帮他,事成之后封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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