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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绪里回响,不知道有没有被梦的主人听见。
林三酒无声地说,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在这三个字一问出口的时候,梦的主人忽然怔了一怔——虽然他始终抵抗着、不让林三酒走近,但她毕竟正站在他的梦里;他的情绪、他的状态,就是困住她的漆黑水流。
林三酒无声地说,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在这三个字一问出口的时候,梦的主人忽然怔了一怔——虽然他始终抵抗着、不让林三酒走近,但她毕竟正站在他的梦里;他的情绪、他的状态,就是困住她的漆黑水流。
会察觉梦有了变化,也不奇怪吧。
林三酒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蓦然之间,她踏上了一片浅灰石砖地。
它无边无际地铺展出去,她看得清脚下石板砖上的细细裂纹,看不清它延伸向何方;她只知道,这里似乎是一片广场——她似乎来过。
……是什么时候来过?这是什么地方?
在灰蒙蒙天地交接之处,在风也沉落消寂的时间里,坐着一个黑衣人影。
他的身体半弓着,仿佛在等待着自己蜷曲的脊骨一节节化作刀刃,切开皮肤与外衣,扎进世间的风里。
他半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包裹着黑色皮革的双腿,长长地软在地面上,就像是一个……就像是一个失去牵线的人偶。
林三酒如果不是在梦里,大概会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忽然想起来,在刚刚击败枭西厄斯之后,大巫女曾抬起眼皮,朝她问道:“人偶师在哪里?”
那个——那个十二界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疯狗?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是……是她忘记的人?
林三酒想要再往前走几步,但才一动步,就听见远处那人又低低地说:“我说了,别过来。”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梦里,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
他说别过来,她果然就走不过去了。
看不清面容,却能看见他腿上漆黑皮革泛起一线长长的,暗哑的光。
湿透的黑发,耳垂上一只银质长耳坠,在沉沉的灰暗风中,微微摇荡。
那是他不久以前才新换上的一只耳坠,那时她还想过,很好看。
林三酒慢慢朝地上蹲下去,双膝落地,水滴打在石板砖上,一颗一颗地染深了地面。
被耳坠勾起的、失去的记忆像海啸一样打上来,打得她摇摇摆摆、不能自已;等汹涌海潮退去时,她却依然双手空空,那海啸只是一场幻影,什么也没留下。
“第一次……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在梦里问我,我是谁。”
他并不抬头,也不转眼看她。
似乎即使在梦里,他也希望能沉睡过去,连说话也像是梦呓一般。
“还真够与时俱进的。”
听了一会儿林三酒无声的嘶喊,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怎么?在梦里,那颗糖就没效力了?是啊,我是人偶师……不要这样一遍遍地叫我。
我听了……浑身都在痛。”
他停顿了一会儿,朝灰沉沉的天空仰起头。
“真是够可笑的。”
他重新低下头,拖起一只好像被水浸透的、沉重的手,没等捂住自己的眼睛,又跌落下去。
“十二界恨不得杀我而后快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我在这个地方一动不动睡了好几天,除了你,却谁也不来。”
等等,你在哪里?
那陌生男人却像没听见一样,慢慢收拢散落一地的四肢,慢慢地站起身。
“我没办法自己结束这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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