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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个眼生的年轻郎君走进来,皆侧首看了过去,桓让急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客客气气的上前拱手作揖,“诸位同僚早,在下桓让,桓仲璇,今日是来此赴任的。”
他说罢,又忙不迭取出自己的委任状来。
几人于是也作揖回礼,纷纷笑道:“原来是桓使君,幸会,幸会。”
“哦,几位想必还没吃早饭吧,我带着些早点来,给哥哥们垫垫肚子,”
桓让说完,也不等几人回话,就拿起点心递了过去。
这些人其实大多已吃过早饭,虽不想理会桓让的讨好,可心知他身份不一般,便也不敢拒绝,只得欣然接受,于是又纷纷道谢:“多谢桓使君,多谢了。”
接过早点,有人大快朵颐,也有人狼吞虎咽,又有两人同桓让说笑:“这葱油饼味道重,还是到外头吃的好。”
两人说罢,就走出正殿,却是躲到了不远处的墙角下,拿着葱油饼就是不下嘴,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道:“他以为他是谁呀!
仗着自己关系硬,一来就给我们施这些小恩小惠,好拉拢我们?”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前几日,我听御史大夫同中执法说,要从我们当中提拔一个人为侍御史,如今御史大夫将他的外甥安排到咱们这儿来,莫非……”
“他敢!”
原先说话的那人一听这话便恼了,他气得当即就丢了手里的葱油饼,说道:“这桓让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个走后门的,才一来就提拔他,御史大夫同陛下那儿说得过去?”
另一人见他如此激动,可吓得不轻,紧忙示意他噤声,说道:“你小点声,当心叫人听去了。”
原先说话那人又哼了一声,就不再多言,另一人见他将葱油饼丢了,于是也将自己咬了一口的丢在一旁,他唯恐看见了多想,而后又用脚拨来些杂草挡住,这才放心拉着同伴回去。
二人回了正殿,未见桓让在此,殊不知,桓让适才就拿了梅花糕跟着他们走了出去,如今正站在墙后咬牙切齿,他手里还拿着梅花糕,已捏得稀碎,他恨恨道:“叫我买早点,就是为了让我讨好这帮白眼狼?谢昱,你可真会设计我!”
华林园里,罗淑仪正带着萧晔在此散步,萧晔适才同她讲了桓让的事,罗淑仪便道:“这桓让总归是永修县侯的弟弟,同谢徵朝夕相处的,是敌是友尚且分不清楚,你就这么举荐他去御史台,是不是太贸然了。”
萧晔不以为然,回道:“母妃放心,此事,儿臣心里头是有分寸的。”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
罗淑仪白了萧晔一眼,轻斥道:“你若当真有分寸,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该先同我商量,而不是先斩后奏。”
萧晔被罗淑仪说了这一通,又见她身后跟了几个宫娥,自觉无颜,失了脸面,难为情得很,于是讪讪一笑,言道:“母妃莫恼,儿臣私以为这是小事,不必叨扰母妃。”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
罗淑仪气得伸手点了点萧晔的额头,继而说道:“你呀!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大了,那个桓让接近你,究竟有何意图,你能看得清么?你知道他是不是谢徵故意安排在你身边的线人?他在你府上做长史才多少日子,你就让他去御史台了!”
罗淑仪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总而言之,就是不信任桓让,萧晔未敢接话,她于是又接着说:“你说他出身谯郡桓氏,兄长是一等列侯,舅舅又是御史大夫,还有谢徵替他说好话。
他要想入朝为官,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家里头安排一下就好了,可他不去找他兄长,也不去找他舅舅,偏偏就赖上你了,这是何缘故?你想过么?”
萧晔思忖道:“他是庶出,在桓陵跟前好像说不上话。”
罗淑仪冷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别是为敌人铺路,短了自己的好处!”
“母妃不必忧心,儿臣早有安排,那检校御史负责监察百官,是最得罪人的差事,桓让若是听话,儿臣自会为他打点好一切,他若是不听话,那儿臣便想个法子将他打发去底下的州郡,让他再也回不到建康来。”
“那个桓让,他已经去御史台了?”
“委任状昨天送去的,今日已去赴任了。”
罗淑仪想了想,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怎么样,桓让这个人,你总归要防着些,且不说他是不是真心投靠你,就算是真心的,他今日能背叛自己的亲哥哥,他日,也能背叛你。
儿啊,你做什么事情,母妃都相信你自己有分寸,可用人,一定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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