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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宁晔什么样,她心里早就有数。
在程曦看来,宁晔的院子里眼下能这般清净,那都是为了履行那句“头年不得纳妾”
的承诺,并非是他本愿。
采莲从小声啜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她这哭腔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一旦被主君放到外院六个月,便意味着,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过了好半响,采莲才止了哭。
程曦扶起了她的身子,学着她娘当年的那个样子,语气不疾不徐道:“你今日来,是来找我做主的?”
采莲来的时候,已经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哪怕主母罚她,她也认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世子爷娶的这位夫人既没刁难她,也没摔茶碗,就连语气都这么轻柔。
她目光愣住,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程曦又问道:“你以前,是在世子爷跟前伺候的?”
采莲颔首点头,低声道:“回夫人,奴婢以前是伺候世子爷更衣沐浴的。”
更衣,沐浴,这话一出,傻子都明白了。
程曦点点头,她觉得直接喝了她的敬茶也不大好,于是思索了一会儿,缓声道:“你先回去把药吃了,今日的事儿,我自会跟世子爷商量一番的。”
听完这话,采莲下意识地以为程曦是想用三言两语打发了她。
于是她又再次跪在地上,哀哀欲绝道:“求夫人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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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雪还没停。
宁晔下了马车,刚走两步路,就摘了官帽,并抖了抖上面的积雪。
一进门,十九就凑到他耳边小心耳语了一番。
宁晔一听,脸色大变,厉声道:“谁放她进去的!”
说来,宁晔和程茂之可不一样,程茂之虽然周旋于妻妾之间,但他却是个不懂女人心的,而宁晔,便是恰恰相反了,与他并未行过那事,只是谈天说地的红颜知己,也是大把大把的。
依照宁冶的经验来看,正头娘子头回瞧见了男人的妾,哪有不伤心不难过的。
他心里一沉,一想到程曦那张不经世故的脸,便匆匆就跑回到了明安堂。
她肯定慌极了,他猜。
雪下面已经结了冰,宁晔急地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打了个趔趄。
他推开门的时候,程曦正在抄佛经。
她的小脸被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看着既乖巧伶俐,又楚楚动人,他缓缓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她的身子。
“在写什么?”
宁晔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后。
“祖母的寿辰快到了,这是我给祖母准备的贺礼,世子爷看看怎么样?”
程曦一边说,一边撂下狼毫,举起了她抄写过的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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