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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站在树下一动不动,颀长的身量更是被铜镜拉的更长。
那原本垂于在身后的乌发,此刻忽地被晚风轻拂了零散的几根至面颊,使得整个人透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和悲凉。
“这些年,你不近女色,我原以为是京城这些贵女太过无趣不得你喜欢,便特意从江南找了素锦那样的才女送给你,谁想你仍是不为所动。
如今看来,皇兄怕是早已忘了母后所叮嘱的话!”
母后这两个字,一直是兄弟二人的心结。
先帝驾崩前,安皇后主动为先帝陪葬。
先帝见皇后对自己如此深情,便心怀感动,不但将皇位直接传于她的儿子,更是让一众嫔妃都随她同一日下葬。
这样一来,除郢王以外所有的皇子都必须在隔年赶往各个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皇权,也在一个安皇后的牺牲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
可安皇后走的太早,早到大皇子宋熈那时还未成家,早到四皇子宋霈也还未长大。
遥想那日,安皇后拉着四皇子的手,叮嘱道:你兄长那个冷清的性子,以后定没有贵女敢嫁他,你日后当了皇帝,可定要代母后好好管教他......
四周鸦雀无声,就连树叶都不敢轻易被风吹落。
“罢了。”
郢王长叹了一声,他闭了闭眼睛,似是默认了他的胡搅蛮缠。
毕竟同样的招式用了太多次,他已十分清楚他这弟弟的伎俩。
若再争执下去,怕是明天劝谏的奏折都能堆满整个书案了。
郢王转过身,朝顾九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道:“你带路吧。”
***
“宁枝,你去看看诗音的舞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叫她先进来。
若是被允许落座,再去把妩儿和其他的一等姑娘一同唤来。”
“九娘不叫妩儿先出来?”
宁枝不解道。
顾九娘意味深长地回道:“我亲手养出来的姑娘,我自己晓得。”
不将她逼入绝境,她又怎肯将自己献出来。
舞娘在左,乐师在右。
连诗茵选了一曲难度最高的夕阳醉,在高处的注视下,连转了十八圈,每一圈都逐渐地将腰压低,直到露出最为迷人的曲线为止。
一曲毕,嘉宣帝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笑到:“想不到这民间,还有如此出色的舞技。”
听到民间二字,连诗茵着实惊了一下。
顾九娘只告诉她这厢房里的是大贵人,但并未详细言明。
可......能说他们这儿是民间的......
那岂不是.......
思及此,她忙跪在原处,连说了几次愧不敢当。
如此识趣,自然是被发了红牌子。
连诗音被指到了郢王旁边,她刚一落座,嘴角就止不住地勾了起来。
她若是能提前预知今儿这机遇,她定不会和那个姓吴的官爷多废一句话。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舞妓,每结束一曲,顾九娘就让里面的人再多添一壶好酒。
待唐妩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已是有了两名正在伺候酒水的姑娘。
她的目光轻轻地拂过地面,先行了礼,然后缓缓地挥起了右侧的白纱抚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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