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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十七年真的不是一个好年头,但这一年的重要亦无人能够否认。
无论是科举舞弊,抑或江南水灾,都清了朝廷污垢,一扫浊气。
如今只剩帝家军之事悬而未决,是以这次太后的寿宴便格外引人瞩目,嘉宁帝甚至将宴席定在了只有年节祭拜时才开启的仁德殿外。
不同以往,这次寿宴的特殊意义使得宾客的身份更加矜贵和重要。
各王公贵族,宗室皇亲,朝廷大员,身着朝服,皆携嫡妻前往。
重阳门外的官家马车自清早起就堵了半条街道,仁德殿外的宴席更是望不到头,比新年之时嘉宁帝宴赏百官的场面更加盛大热闹。
头一晚下了大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白雪茫茫,一清早儿,太监们就把仁德殿外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彩灯高挂,一片喜气洋洋。
仁德殿外的石阶上设明黄御台,御台上龙凤双椅并排而置。
往下一阶,天子左手之下乃太子位,其次便是各亲王皇子;太后右手之下为嫔妃公主位。
石阶之下的广场上,长长的十几桌是公侯大臣携妻落座之处。
广场中间搭了个戏台,上面已有名角依依呀呀甩动袍角唱着戏词。
今儿太后寿宴,不可免俗地点上了一出八星拜寿。
此时,除了皇帝、太后与太子,已座无虚席。
紧锁的昭仁殿大门外,韩烨着浅黄太子冠服,静静立着。
一旁跟着的小太监听见不远处仁德殿若隐若现的戏曲声,原地转着不知所措。
这太后寿宴都快开始了,太子爷还杵在先帝崩逝的宫殿外干啥哟!
韩烨立了半晌,倏然转身朝仁德殿而去,肩上袭着的墨黑披肩摩挲了一地细雪。
太子入座,免了百官行礼。
他朝石阶下望去,任安乐一身正一品上将绯色朝服,大气端方。
温朔端着一壶酒跑到她身旁,挤眉弄眼地笑,任安乐眼底满是温煦,两人气氛和融。
他的眼在公侯世子中坐得温雅安静的洛铭西身上停留了片息,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慢慢品,面容沉静。
望着御台上的空座,众臣渐渐有些狐疑,已到正席之时,太后和陛下怎还未出现?
慈安殿外,嘉宁帝沉眼喝问一早被召进宫的太医院院正:“太后凤体如何了?”
方简之行礼回:“陛下,太后娘娘无大恙,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才会精神不济,臣为娘娘开一副凝神的汤药,休养几日就好了。
只是今日的寿宴太过喧闹,娘娘不宜……”
方简之回的时候很是惴惴不安,普天同庆的大寿之日,太后却不能出席参宴,着实不是好兆头。
但他话还未完,太后已经扶着苏嬷嬷的手走了出来。
嘉宁帝皱眉,马上迎上前,“母后,您多加休养就是,宴会不去也罢。”
“胡闹,这是哀家的寿宴,宗亲齐聚,百官拜见,哀家若是不到,皇家威信何在?”
太后头戴凤冠,绛红朝服上凤鸣云翔,衬得神情格外威仪。
她朝孙嬷嬷瞥了一眼,“就你惯会来事,一点小毛病也去惊动陛下。”
苏嬷嬷惴惴不安,嘉宁帝见她神色有异,沉声问:“苏嬷嬷,太后最近的身体一直安泰,怎么会突然急怒攻心,莫不是慈安殿的宫人伺候得不妥当?”
苏嬷嬷刚欲开口便被太后打断,“好了,此事等寿宴完后再说。
皇帝,大臣们想必等急了,我们走吧。”
说完扶着苏嬷嬷的手径直朝仁德殿而去。
嘉宁帝有些奇怪,却也不愿在太后寿宴这日拂了她的意,只得跟上。
嘉宁帝和太后的盛装出现使得众人眼底疑虑顿消,一阵兵荒马乱地请安后,太后和嘉宁帝高坐御台上,和众臣一起欣赏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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