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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宁从船舱楼梯走上甲板,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高处指挥台的阿德莱德微微点头,就朝严晓松走去。
“不知道曼哈顿如何了……”
严晓松没有扭头,似乎就知道是谁到了身边,直接掏出了香烟递了过去。
“筚路蓝缕,‘苦难的行军’而已。”
苏子宁耸耸肩,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你这个习惯很不好,总是明知乱答。”
严晓松做了个鄙视手势,然后转过身,背靠着船舷,“你明白我的意思,齐建军那些人,会弄出些什么政策制度出来?”
“你不是一直说我患得患失吗?其实你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苏子宁低头看着船外翻滚的浪花,表情异常平静,“我临走前给郑泉和刘老各留了一封信,看不看是他们的事,怎么想的更和我们无关了……其实有时候仔细想想,我们又何尝不是只顾着自己的理念呢?更关键的是,我们也是小众。”
“因为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有想法,他们只是打算能够尽量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
有印第安人为他们工作,他们能享受高等国民待遇!”
严晓松冷冷一笑,罕见地露出了和他往日乐观形象截然不同的表情。
“他们的理想也就如此,而且已经是困难重重了……”
苏子宁微微摇头,几乎一字一句说着,“回到熟悉的生活秩序中去,没错。
我们也是如此疯狂的追求,包括这次远航,难道你想从欧洲带回一些比曼哈顿社区的人更富有进取的思想?”
“其实我们可以有点点改变的。”
严晓松放松了表情,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说曾经的那个世界我们连一点讲真话的机会都没有,那现在的曼哈顿,我们可以去争取一些。
就算不为你我,也为那些大难不死挣扎到这个世界的码头工人。”
严晓松说着,从旁边的甲板上取来了自己的画板,摇了摇:“知道我为什么总把风景画得那么夸张吗?因为我眼里的世界虽然无法改变,我不嫌弃它有时候可能更丑,但我想尽量让他们更加美丽点,哪怕只是多了一丝颜色!”
“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添上的那一丝颜色,就认为自己比以前美丽了,它可能认为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多余的。
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把你的审美强加到它身上?”
苏子宁笑着丢开了烟头,指着自己的心口,“就好比我,我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赡养我的父母,能买得起一座豪华大房子,有个温柔善解人意的老婆,一个可以下雨天闲着没事打着玩的孩子。
但我现在一样都没有,这就是我最大的理想,我实在找不出能让我放弃这些理想的理由。”
说着,又调转方向,用手使劲指着西面:“他们现在的理想也和我一样,这个理想像一座高山一样挡住了一切,他们还看不到山后面还有啥值得追求的!
你画给他们看的景色,他们会怀疑,因为你也没爬过这座山,你也是想象的。”
“好吧,我承认你的口才比我好。”
严晓松突然笑了,按下了苏子宁的手臂,“那就让我们先爬过这座山吧!”
“南面,有不明船在快速接近我们!
距离6海里!
航速7节!”
两人正要一起回船舱,就听见身后桅杆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
负责瞭望的英格兰水手发现了情况。
苏子宁和严晓松面面相觑,几乎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又同时把头转向了水手指的方向,最后同时吐出两个:“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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