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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玉嘴角微翘,边看戏边说道:
“得父皇宠爱又如何呢,还不是绑了个不爱她的男人在身边,貌合神离,还得替他养着两个不是嫡生的儿子,个中滋味,呵呵。”
宣佩但笑不语,听着长辈的阴私事,心情微微愉悦。
她与那位高贵的姑母当然没什么过节,只不过长公主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活得实在太过顺遂。
旁人向她仰望久了,难免抱怨脖子酸,连带着心里也酸。
人皆道晋明帝宠爱长公主胜过太子,为长女破例建行宫,赐蟒服,拨禁军,赏私库。
单拎出任何一条,都足以惹人羡慕嫉妒。
——当然,那是嫁人前的宣明珠了。
成玉公主侧目向男席间,瞧见那道孤拔如冷松的身影,遂意一笑。
梅鹤庭,昔年帝师的亲传学生,晋明帝钦点的探花郎,身上那股子清冷禁绝的劲儿,啧,真是勾人。
可惜呀,分明宰辅之才,一朝被长公主在琼林宴上相中,从此断绝了走到仕途最高处的可能。
心高气傲如他,岂会不怨宣明珠?
反正这二位成婚多年,共同出现在人前时,她是没见梅驸马笑过几次。
成玉公主心中得意,遐想着她那个大皇姐背人处的狼狈,随手拈向水晶盘中的荔枝,突然惊呼一声。
一盏新鲜研磨的墨汁从天而降,一星半点没浪费,全泼在了她新裁的什锦裙上。
“呀!”
宝筝郡主擦着手背,也跟着遭了池鱼之殃。
那道鸦青色的小身影显然熟知地形,溜得飞快。
成玉公主咬牙切齿的当儿,罪魁祸首已连影子也不见了。
四周投来惊诧的视线,成玉的脸色比墨还黑,半晌啐出一声,“没教养的东西!”
*
“……成玉公主胡沁了些言语,许是恰巧被小小姐听了去,气不过,便泼了成玉公主一身墨。”
杨太医前脚刚走,宣明珠掩着长睫不知作何想,即刻有人将前头的风波禀报进来。
公主府邸重地,暗处自是不缺耳目的。
只不过影卫迎宵说着说着,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崔嬷嬷一个劲儿给迎宵姑娘使眼色,泓儿澄儿两人,眼圈发红,好似刚哭过的样子。
这是怎的了?迎宵纳罕。
长公主殿下气量素来豁达,听过的酸话林林总总也有几箩筐,从来一笑置之。
成玉的嘴臭也非一日两日,何故今日一反常态?
“别停呐,”
宣明珠木然抬起微白的脸,“六丫头的那些话,你一五一十讲来。”
迎宵这才注意到,殿下的眼神也不同往常。
以往遇到再大的宴会、经手再琐碎的府务,只要一提起驸马,殿下的眼神立刻会变得如汪了一池春水般温柔。
此时,那双漂亮的眼里,只有冷寂的霜色。
迎宵低道:“成玉公主说,殿下选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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