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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家了。
县公路管理段就位于县城最西边的城乡结合部。
城西边唯一的一条进城公路把县公路管理段一分为二:南边一块是一栋小二层办公楼与两栋宿舍楼;北边是一个大院子,临公路边是一长排中间留由车辆出入口的平房,里面就是机务队,停了十多辆清一色的绿色解放牌卡车。
江春生提着一小袋橘子和一小袋苹果,走进南边的单位宿舍区,来到最里面的一栋宿舍前。
这是一栋70年代盖的四层老式住宅,一栋楼两个单元,一梯四户,江春生的家就在东边户的三楼,他爬上了熟悉的楼梯,掏出钥匙打开了入户木门。
“妈!
我回来了。”
江春生进门,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徐彩珠,语气充满亲近。
“嗳嗳~!
永健,春生回来了。”
徐彩珠急忙从厨房出来,冲着主卧室喊了一声,跟随江春生走到了长条沙发边坐下来。
江春生顺手把水果放在玻璃茶几上,拿出一个橘子剥开递给了母亲。
徐彩珠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塞进两片到嘴里。
似乎橘子的味道特别香甜,江春生打记事起直到现在,都知道母亲始终保持着一个让别人不可思议的习惯,这就是不管江春生给她什么吃的,她都会毫不拒绝的吃掉。
仿佛她吃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儿子回应给她的爱,记得小时有一次他把从玩伴家的葡萄树上拽下来的两颗青油油的葡萄,恶作剧般的塞进了母亲嘴里,接着就是母亲眼泪哗哗直流的硬是吞下去了,而脸上却还挂着笑。
从此他再也不敢胡来了;他开始学习观察,从观察母亲的喜好开始。
如今的徐彩珠已是人到中年,一头基本看不见杂色的乌黑齐肩短发,衬托出她面容端庄的气质,岁月在她秀丽的脸上留下痕迹,却也为她增加了稳重与慈祥。
江春生知道,母亲对他的爱已深达骨髓。
回家的感觉,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晒到了温暖的阳光,把江春生身上的疲惫瞬间融化的干干净净。
家中弥漫的祥和和疼爱扑面而来。
“――吃的还习惯吧!”
“――住的还好吧!”
“――衣服好洗吗?大件的东西自己别在那里洗,星期天带回家我来洗……”
徐彩珠一阵连珠炮似的嘘寒问暖、备至关怀,达尽慈母恩情。
再想想儿子回家就只能睡沙发,心里就难受,又忍不住想抹眼泪。
主卧室的门无声的开了。
江春生的父亲――身着白衬衣的江永健从容地走了出来。
江永健年近五十,中等偏高身材,略显发福。
头发灰黑,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露出深邃、老城、干练的目光。
因喜欢皱眉的习惯,岁月已在他的前额刻上了几条深深的皱纹。
“刚才正在写东西。”
江永健冲徐彩珠不满的眼神陪笑着在唯一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由于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并且面积也是小号的那种,客厅也就只能摆一个三人条发和一个单人沙发,再多点什么吃饭的餐桌就没有地方放了。
两个卧室,大的自然是父母的,小的是还在上高一年级的妹妹用的,江春生则没有卧室,一直睡沙发;自从搬到公路管理段这栋老宿舍后,江春生就开始在沙发上过夜了。
每天晚上,母亲徐彩珠都会在沙发边加四把椅子,把沙发加宽;而这四把吃饭用的椅子,更是她让江永健特别加工过的,将每个椅子的腿都锯短了一截,让其高度比沙发面略低,上面好加铺棉絮以确保睡得舒适。
早上再把东西收拾归位,天天如此。
江春生觉得睡沙发挺好的,冬天铺被褥,夏天垫竹席加电扇,不比睡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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