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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一管?
管什么?
谁管?
管谁?
任她母子二人在这宗庙大殿骚闹生事,晋君一行人不过是冷眼覷著。
殿內诸人兀然变色,不管是国赌那日吃糠咽菜,还是这一日宗庙观礼,都使他们坐不安席。
这庙堂之高,之肃,之凶险,他们在自己几十年的仕途之中也未必领教得如此之频,如此明白。
当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座中有人惊愕问道,“说王父造反,敢问太后.........敢问太后何以见得?”
殷灵运赤红著一双眼,连连冷笑起来,“怎么,诸位大人如今开始装瞎充愣了?谢玄弒君,把大王打成这番模样,还命人不许医治,这是弒君,是弒君!
你们的眼若还是不瞎........”
说著话,驀地扭头朝主座瞪去,那养尊处优的手指著座上晋君,尖锐地叫了一声,“便该看见,那佞臣此时穿的是什么!”
魏罌的状况使她忍不住浑身战慄,但好在声腔还是稳的,因此那架子就在,气势看起来也仍旧是唬人的。
她志骄意满,甚至有几分喜形於色。
之所以喜形於色,不外是因了三日前在大明台,其人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於庙堂退位,但凡谢玄掉以轻心,信了这样的鬼话,他今日就必定穿裹了君王的冕袍,也就必定要簪戴十二毓冕冠。
眼下眾臣皆顺著殷灵运的手指朝主座张望。
是了,就在这一日的平明,谢允曾为晋君端来了君王的冕袍。
这样的冕袍,是早就准备好了。
也许在上党郡就备好了,也许在大梁就备好了,不,也许早在谢玄扶持魏罌上台的时候,就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
因此入了晋阳之后的短短几日工夫,就能拿出这重工刺绣的冕袍,没有一点儿难处。
他若这时候穿了那君王的冕袍,便真就中了这蛇蝎妇人的计了,便也就坐实了自己早就有心谋反的罪名了。
殷灵运的算盘打得多好啊,她在大明台的时候孤注一掷,看起来丟尽脸面,什么便宜也没有討到,不过是为了叫人大意轻敌,玩个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
——谢玄,弒君,谋反,来来来,你们看,魏国的大王还喘气儿呢,他就把王袍给穿戴好了。
——这佞贼安的什么心,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便是史官,也得给吾好好地写!
可撒眸望去,百官不过是片刻的打量,打量后面面相覷,也並不曾流露出什么惊异的神色。
殷灵运的得意便僵在了唇角,朝著座上晋君定睛去瞧。
瞧吧。
座上晋君晏然自若,一双深潭似的凤目朝著殷灵运睨去。
连一丝遮掩都不曾,那芝兰玉树的身段就在那里,由著百官细细打量。
晋君似笑非笑,似正与人閒话家常,“看孤什么?”
这便有人问了起来,“是啊,太后要我等看的是什么?”
殷灵运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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