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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了蜷身子,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迷迷糊糊,仿佛是在做梦,她在黑暗中不断沉浮,身子一会儿感觉很重,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一会儿感觉很轻,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助感抓住了她,她不自觉地依偎进来人的怀抱,伸手揪住他的衣衫。
这个怀抱似曾熟悉,让她的心很安定,她轻叹一声,坠入无边的梦境里。
昏暗中,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到了记忆深处,那段她曾经极力想要抹去的过往。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夕阳已经落山,只余晚霞漫天。
白素萱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绣骑马装,这身行头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只为了骑马时穿。
她其实才刚学会骑马,是颜夙教她的。
颜夙出丽京城办事,他走之前,她还骑不稳当,在他离开这段日子,她日日都去马场习练,到如今已经骑得相当娴熟了。
她从谢涤尘那里得知颜夙今日便会回来,便和父亲说要到马场去骑马。
在马场,她让白绣锦引开了侍从,自个儿偷着骑马到这里来接他。
她知他每次回京都会从宣德门入城,所以沿着宣德门外的官道一直向北而去。
她一直打马到了一处荒山脚下,天色渐暗,却依然不见颜夙出现。
古道寂寂,冷风幽幽,风吹野草,满眼荒芜。
她双手抱臂,感觉到有些寒冷。
这时候她便有些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了,她虽然穿的是男子的衣衫,但她这身形,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出是女子,万一遇到了坏人可就不妙了。
她记得这附近的山中,也偶尔有山贼出没。
这么想着,她便要拨马回去,便在此时,她看到沉沉暮色中,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行来,马队中间一人,被侍从们簇拥着策马而来。
白素萱心中一阵狂喜,连城两个字方要呼出来,却狡黠一笑,纵马扬鞭向前驰去。
她一边扬鞭奔驰,一边放声唱起了曲子。
她的歌喉虽不是特别嘹亮,但是别有一番味道。
这戏她在茶楼里听说书人唱过,这会儿便有样学样地唱了出来。
她一边唱着,一边挥着鞭子,纵马从那队人马之侧奔驰过去,见那些侍从无一认出自己,反而驻马侧首朝她看着,眸光奇特诧异。
她心中更觉得好笑,遂继续唱道:“到冬来风加严、雪乍晴,摘疏梅、浸古瓶,欢寻常、乐余剩。
那时节、趁心性,由她娇痴、尽他怒憎,善也偏宜、恶也相称。
朝至暮不转我这眼睛,孜孜觑定,端的寒忘热、饥忘饱、冻忘冷。”
唱完了最后一句,马儿恰好从侍从簇拥着的中间那人身侧掠过,她已经笃定那人是颜夙,从他身侧奔驰而过时,忽然侧首,朝着他粲然一笑,眨了眨眼。
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那人,不是颜夙。
白素萱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色霎时间红到了耳根。
那被一行侍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着一袭炫黑色袍服,模样俊美,好看的丹凤眼,配上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嘴唇,俊美而性感,在淡淡的夕阳辉光里,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此时,他目光灼亮地望着她,两道墨画般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好笑。
这会儿,倘若有个地缝儿,白素萱一定会钻进去的。
这人生得如此俊美,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来调戏他的吧。
话说,自己方才确实是在调戏他,不过,她原本要调戏的是颜夙不是他。
素萱被这些侍从,以及那主人的目光看得窘得不行,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一扬鞭子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调戏男人吗?”
那些侍从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偷眼去看自家主子,却也不敢笑。
白素萱却一拨马头,在马身上又甩了一鞭子,便要回去。
就在此时,一阵呼哨忽然此起彼伏地在一侧的山坳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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