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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崇抬眼进去,本该宽敞明亮的屋子,此时正拥挤着一群人。
从外往里数。
先是十几个哭的稀里哗啦,看着生厌的小妾。
再是贾氏二房,三房里的七八个堂弟姐妹。
最里侧是两位身穿灰色大褂,髯鬓微霜的大夫,手中正捏着银针,朝着床上所躺之人的头顶穴位慢慢捻进三分。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如一张薄纸,嘴唇干裂,本应该是精明如狐的双目也是紧闭着,倘若不是见他胸口还在起伏喘气,八成已经是被认为是个死人了。
这是他贾崇的弟弟?
屋里头的人见推开门的是贾崇,都停了下来,怔怔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床榻方向走近了去。
三房的贾嵩上前一步,轻轻唤了声:“大哥...!”
贾崇未看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置于腿侧。
立在床边,贾崇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容貌,是他的胞弟。
“二弟!”
贾崇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般叫着。
他脑子发懵。
房中众人也是颇有眼色,见贾崇归府,默默退步子到了门外,给两个人腾了地方说上最后几句话。
床上的贾岑似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悠悠转醒。
双眼眯了条缝,看着床榻边站着自己盼星逐日等来的大哥,勾唇浅笑,面色安然:“你回来了,大哥。”
“是,大哥回来了!”
贾崇见他醒了还同自己说话,泪从眶出,紧紧握着他的手,想往他身上传些热呼劲儿。
贾岑虚弱朝着自家哥哥一笑,像是安慰:“别费力气了,大夫说我只吊着一口气,我这口气就是为了再见兄长一面。”
一边说,一边往外淌着泪,可面上却是欣喜和满足。
“为何会如此,为何?”
贾崇呜咽难言,将贾岑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
“是命,怪我自己鬼迷心窍,不该将那私盐高价卖出去”
贾岑苦笑,呆呆望着头顶上飘动的轻纱幔帐。
“不...不怪你,商人就应该重利,你何错之有?”
贾崇摇头,呢喃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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