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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见她从左袭来,则朝左反功;自右击来,便向右反击。
缨自家出力未多,只作诱敌之状,敌若招出凌厉,则毋与其斗,只借势化开,以柔克刚。
这招之妙处便于缠斗越久,敌方的出力就越与之相近,盖因已被挂住,再想靠猛劲取胜已弗能得手,只能同她一道以小力推来送往,直至身竭,而缨则往往尚存余劲。
此人先前本胜了半子,只想女子必然怒而击他,却难料是这样的软招式,一来二去数十回合,起初可见四周翻卷的凌厉风气,而那满地的碎叶尘土也均在飞扬;怎到后来,莫说旋风儿,连个喷嚏的气力也未曾见。
男人不知怎的,无端地被缨带偏,两个于场内似打起了养生太极,有多大的劲道都仿佛被灌进无底之漏斗,只得憋在瓶口,小股挤而勉强出。
你道这缨都酣战淋漓,孙木由就在边上傻看着?非也。
他两个交手之际,那些丧气脸随从也架好合击之式,与其残众开战。
木由自然迎斗,只是无暇助护竹女了。
那七人正好,少年与余留六部一家一个,皆持兵器,雨露均沾,打作一团。
这边听得打斗,寻常步卒也一拥而上,只因沉匿太久,都想出些湿汗来。
原以人多势众,打几个闯入者定是手拿把攥,奈何那缨与为首的僵持颇久,虽弗至落了下风,也毋能分神。
七尊下属眼见众兵卒上前,忽有一人大张其口,舌齿皆黑,喷出一股浑气,余六人均作雷鸣之吼,那些士从如中昏厥之毒,皮肤转瞬青紫,歪歪扭倒再勿得上前。
趁兵卒还未恢复,血唇奸笑,便欲补刀。
剩六者纷纷提气交战,木由也将手一扬,拏巨檑于掌,给迎来之敌当头一棒,那人居然未躲,直挺挺挨了一遭,颅骨崩裂,脑浆乱流,却勿曾皱一皱眉。
他怪笑几声,转而复原,也提棍朝其打来,木由虽骇他难吃痛,但仍须还击,又敲一檑,怪汉侧身躲过,不料他回转一下,正好撞中,却仍未打疼本尊。
待狂砸了三回,那厮忽发起猛来,口生秽语,朝他猛冲而至,木由只得跳出圈子,躲开对方摧枯拉朽之力。
他故当此人金刚不坏,罗汉身躯,吃打无疼,进而一面抵挡,一面唤女修使出擎空炼狱檑本来之手段,虚虚实实,闪后骤然一棍!
果然不提防,汉子惨叫联翩,脑瓜稀烂,红白乱飞,软瘫在地上,抽搐起来。
木由遂知他底细,所谓不痛之法,在于有意和无意。
你正面打他,心有防备,这御敌的手段便奏效,若在他不知晓之时陡发出击,法子便不灵光,那汉也成了一般人,受击而倒。
就是他正得手间,边上人却均落其下风,木由正欲提檑襄助,听有人喊:“莫打了,莫打了!”
双目一瞟,正是先前挑衅缨的怪人,此时已虚晃一招,避开其人粘着之式,跃出圈外,在那喝住余剩几名随从。
他转而变作一副微笑来,搓搓手,对木由和缨负手而言:“侬当什么神圣下界,原是凡胎修真,寻常隐士。
今日不必久战,权当耍子,日后总有大战之刻。”
木由防他使诈,执檑在手,喝斥问责:“你等究竟是何人众,来此为甚?”
那人阴恻一笑,也未通报姓名,只将手掌轻柔一抚,虚空之上便显出一篇字来。
故而道:“吾奉命下书也,此乃我家主人给尔等之信。”
木由闻言冷汗逆流,头脚发麻,仍未敢妄语,虽上前读阅,心中仍在防备。
哪知而后一恍惚间,耳畔但闻冁笑迷杳,怎料定睛视时,一行怪客早已没了其踪,空留几行余字还隐约浮于上头。
众人皆愕然,惶恐难知是何奇人传书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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