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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我说哥哥,你也太不当心了,换了身皮就想混进去,那帮锦衣卫虽然不是好东西,可也不是混饭吃的。”
“行了行了……帮不上忙还说风凉话。”
“你且安心吧,陆大人现下忙得很,压根顾不上去理会你兄弟,提刑按察使司的人上赶着巴结他,肯定不敢乱动私刑,把你兄弟看得紧是必然的。
他好端端在牢里头,不会有什么事。”
听她说的有理,谢霄稍稍放心。
“我也悄悄替你探听着,若是打算将他移送到京里……”
今夏瞥他,慢吞吞道,“在路上总是好行事些吧。”
谢霄不做声,哼了两声。
今夏手脚闲不住,一边说一边起劲地折腾船橹,这种摇橹船北方少,江南多,她也没怎么见过,只懂拉来推去,弄得船左摇右晃。
知她图个新鲜,谢霄跟着船身晃来晃去,也不着恼,由着她顽耍。
两人正闲话时,一艘摇橹船飞快地从桥那边划过来,溅起的水花响成一片。
“少帮主!
出事了!”
谢霄腾地立起身来,喝问道:“什么事?”
“十几名弟兄在贺家庄撞上了东洋人,那些人蛮横得紧,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死伤了好几个弟兄,剩下的敌不过他们,进了芦苇荡才勉强逃了性命。”
“东洋人!”
今夏吃了一惊,立时想起之前听杨岳略提过在医馆是有被东洋人打伤者前来医治,官府竟然还未缉拿他们。
“你且下船去,我须去看看弟兄们。”
谢霄朝她道,“回头得了空我再来寻你们。”
“我同你一块去。”
出于捕快本能,今夏想瞧瞧究竟是哪些倭寇如此猖獗。
谢霄只犹豫一瞬,便痛快地点头道:“你坐稳了!”
摇橹船沿着水道飞快前行,绕出扬州城,箭一般射入大湖,朝西南面驶去,不多时便可看见一大片芦苇荡,两艘小船鱼一般钻进去。
两人多高的芦苇在周围轻轻摆动,船左一转右一拐,初时今夏还能勉强记住路径,但三弯五绕之后就完全迷糊了,每个弯口看着都是一模一样,实在瞧不出有何不同。
“莫白费神了,”
谢霄看出她想记路径,“没我领着,你进来就只能鬼打墙。”
今夏叹道:“读《忠义水浒传》时,石碣村也有这么一大片芦苇荡,阮氏三兄弟出没其间……”
“那书为一伙强人著书立传,你是个官差,怎得也看?”
“又不是禁书,怎得不能看。”
“也是,如今朝堂奸佞横行,俺答都敢抢到北京城外,哪天你若被人逼得落草,我瞧也不新鲜。”
谢霄口中说着,摇橹摆了方向,朝左边荡去,周遭豁然开阔起来。
船聚集在此处,上官曦一袭藕色罗衫,立在其中,凝眉沉目正听手下帮众回禀事务,分外醒目。
几乎在今夏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他们,似未料想到谢霄与今夏会在一块儿,神情略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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