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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陈阿爷和陈阿奶良善,半夜给送了吃食上去吊住了我一条命,我桑萝现在也地下跟我那没了的爹娘兄弟和还没见过面的男人团聚了。”
“所以,您和三婶往后还真别跟我扯什么恩情的大旗。”
沈三和李氏从来不知道这桑氏是这样口舌锋利泼辣的主儿,一时间被噎得瞠目结舌。
李氏反应快些,抢在自家男人面前朝着桑萝呸一口就骂道:“好利一张口舌,我们夫妻可辩你不过!
但放在谁家也没有分了枝还得管一辈子饭的,分了家你合该就得自己立起来,这也能怪得着我们?我们还该着你了?”
桑萝可不接这锅:“您这话说的,那也得看这家是怎么分的,没田没地,就一个没开荒的山头,我得有通天的本事才养得活三张嘴吧?您满村瞧瞧,谁家是这么分家的,两小袋粮,是指着我带着小安和阿宁能吃到买得起地再种上粮收成上来呢?”
“是,我们是小辈,您要说这家当都是你们积攒下来的,没欠着我们没该着我们,除了当年落户时官府免费给的两个山头本该有长房的那一个,您什么也不分我也没得说,但左一句要饭的,右一句白眼狼就没意思了吧?我人都要饿死了,小安就算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嫂子,半夜想要饭,那不也要不开您的家门吗?”
“既然狠得下心不管小辈死活,那也就甭摆长辈的谱儿,一家分作了两家,往后见了面说个话,该有的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她声音扬得高,最后一句直接问左邻右舍去了,沈三和李氏四下一望,就见各家门口这会儿全是看大戏的,正朝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沈三虽听不清,却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他一口气堵在喉头,耳朵嗡嗡的,几乎要呕血。
陈婆子听着动静出来,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老太太忍这两口子好几个月了,一直想着这是别人家务事,闭着嘴没吱过声。
这会儿听那李氏又是乞食又是白眼儿狼的,终于憋不住。
“行了,沈老三,我们两家当年一路逃难过来的,又成了邻居,我老婆子就倚老卖老说一回,有些事情别做得太过,其他事不说,当年你大哥可是为了护着你们家的粮食和水才被人打杀了的,小安娘也是受不得这个打击才跟着走了,你们俩口子能活下来也是承了兄长的庇护,这事你们认吧?”
“更不要说当初你改了阿烈的名让他顶了你上战场,村里没人不知道。”
“所以,以后事关小安和阿宁……还有阿烈媳妇的事,你们俩口子行事前还是先摸一摸自己良心,问问自己良心过不过得去吧,也想想以后到了地下,敢不敢见你兄嫂和侄儿。”
沈三和李氏的脸色,那真是红了黑,黑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简直不要太精彩。
沈三一张脸调色盘一样,变到最后,胀成了猪肝色。
对着桑萝他还敢摆一摆长辈谱,但对着当年一起逃过来、清楚他们家情况的陈老太太,他说什么都站不住理,末了只能一甩袖,一手扯了婆娘,一手扯了儿子转身进院,怦一声把院门甩上。
桑萝撇撇嘴,心情半点不受那一甩门的影响。
倒是陈婆子,看着沈家院门甩上了,几步走到桑萝面前,把人往自家院子那边一拉,好不嫌弃地瞪她一眼。
“你是不是傻,他们那些事情做得再不地道,辈份上也压得你死死的,你就这么跟他们吵起来,名声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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