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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那卷散着阵阵墨香的诗册在指下摩挲,兜兜转转,这东西还是回到了她手里。
她崴在男子温暖的胸膛,轻嗯了一声:“我知道那些诗是真,只不过我是个俗人,要的不止是纸上写的,还有你嘴里说的,还有你心里想的。
现在你弄明白啦。”
“是,我已明白了。
往后我都对你说。”
“唔……”
宣明珠想起什么,耳根一热,戳他的胸口,“也得分时候,譬如有些话,还是莫说直白的好。”
再后来,便是相拥又入眠。
总算某人晓得她天明要入宫,没有直白地胡闹起来。
宣明珠不知梅长生这会儿在府里做什么,左右佛诞日百官辍朝,他是无从进宫来的。
想起分别时那双深幽的眼神,公主殿下有些不地道地想笑。
却是不妨她与友朋作乐去,于是收敛遐思,看看日上三竿,带着宝鸦等与皇后共同起驾,往上林苑而去。
辇车过三宫,行到上苑时春色正好。
此间的苑司特意为大长公主的生辰移栽来许多色彩艳丽的花木,打远望去,翠柳含烟,彩芳铺锦,入眼好一番热闹风光。
李梦鲸与冯三郎他们已经到了,见面即唤“老大”
,近前向宣明珠祝寿,献上各自的贺礼。
宣明珠笑着道谢,观顾左右不见杨珂芝,她事先是邀过她的,不过想来小芝姐姐自在惯了,不愿受人注目,这也罢了。
倒是聿国公府的林七娘这次从清河回京,来给她祝寿。
宣明珠曾为她保过一段姻缘,今番林七娘也是带着三个孩子一同入宫,巧得很,与宣明珠家里一样是二子一女。
“小七两年没回来,瞧着丰腴了些,也不知还跑不跑得动马啊?”
宣明珠打趣一句,见了几个伶俐可爱的小家伙,召保姆哄他们和宝鸦兄妹在那帷亭里玩儿着。
这伙昔年的酒朋顽友则聚在一堆,没人拘束,开门见山便提议玩一场射柳。
此言正中宣明珠的下怀,不忘拉了墨皇后加入其中,两两分组,绕着林苑四围设好的悬柳枝,众人痛痛快快玩了一场。
最后一算,正是她这位寿星射断的柳枝最多。
红服女郎单手执辔,持弓在锦障鞍上笑道:“你们这样让我,我备足的彩头可是一样都讨不走的!”
巾帼飒爽,如此意气风姿,谁人又能不退避一舍?
李梦鲸她们都笑说不是让的,“大殿下箭术了得,咱们都卯足了劲要赢您呢,您且别说嘴,再来!”
再来便再来。
那头沙场地里大长公主领头玩乐着,而场外宝鸦所在的彩帷搭亭中,以她为圆心聚拢着一帮半大孩子。
只见稳坐中央的粉纱襦裙女童,抱臂扬首,神色颇得意的讲着:
“……然后我就端着一盏墨汁,全泼在她的新裙子上啦!
泼完我就跑,她逮都逮不着我嘿嘿——谁让她敢在我娘生辰上说她坏话的,这必须不能忍。”
她说的,是去年今日,成玉公主在宣明珠的生日宴上嚼舌根的事。
林家三兄妹都被唬了,听得一愣一愣,唯独梅豫负手靠在亭柱子旁,一脸嫌弃地看着大吹法螺不脸红的小丫头。
敢情她忘了,那会儿是哪个被父亲罚关祠堂,哭得可怜兮兮扯住他不放,非要他陪着她,给她讲故事来着?
林七娘家的小女儿捧脸挨在宝鸦身边,听得最入迷,她比宝鸦还要小上一岁,满脸崇拜地摇她胳膊追问,“姐姐姐姐,后来呢?”
“后来呀。”
宝鸦老成地眨眨眼,学那说书人的架势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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