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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将指节按得毕剥响,就去勾肩拢背,“来来,咱俩出去练练。”
梅鹤庭向宣明珠身后闪了一步,“言将军还没到沙场便拿自己人开刀,好威风啊。”
“你再说一遍,谁跟你自己人,不是一晌没见梅鹤庭你脸呢?”
他的手被轻轻拍开,宣明珠头疼地叹息:“都给我消停些吧祖宗,个个是有皇命在身的人,玩儿呐,小孩子过家家呐?”
她眼波一横,“谁再闹,外头凉快去。”
一声令下,两个男人眉目间刀来剑往依旧,只是皆不语了。
三人都还没用早饭,宣明珠调停后,命下头备膳。
一张桌上风雷暗涌地吃完,梅鹤庭不用宣明珠再开口,优雅地用白帕揩拭嘴角,主动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子道,“言将军,请吧。”
他念在言淮为国镇边的份上,除非实在忍不住挤对两句,置办一事尽心尽力。
言淮也知这人在扬州的分量,戎事为国之重事,便也先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使唤起他来一点负疚都没有。
梅长生没脾气,陪同言淮置办齐药材,已是后晌午。
往他身上看了眼,他漫然道:“殿下说了,要为你置几套夹衣大氅,我知道一家成衣铺不错。”
坊间许多谚语都是话糙理不糙,比方“傻小子睡凉坑,全靠火力壮”
,眼下的月令,言淮还穿一身单衫,与薄裘笼身的梅长生相较,如同身在两个季节。
言淮离京之前,英国公夫人殷殷为他准备了七八个包袱,他一个都没带,就是嫌麻烦,不耐地摆了摆手,说不必。
梅长生负手在前带路,“你纵使在公主面前扔了,我也管不着,别让我挨骂。”
“哟。”
言淮愤愤不平,“这会儿懂得言听计从了,早年干嘛去了?你也不必在小爷跟前瞎得瑟,话我撂在这里,别仗着自己会耍心眼,以为阿姐好哄骗,便万事大吉了。
你若再敢伤她一回,我——”
他发狠想了想,攥拳,“我削死你!”
唾沫星子飞溅,是真不顾风度,也真发自肺腑了。
梅长生侧脸安静,不激不恼地走了一会,点头:“视长公主如珠如宝者,世间犹有言恣白。
这话,我记下了。”
言淮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不是滋味。
当年他说出这番话时,明显感到那个锋芒初发的少年探花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小他四岁而已,就仿佛多了条天堑。
而今算什么,终于重视他这个再也算不成对手的对手了?还是搁这儿临别和解呢?
呸,文人花花肠子多得很,小爷可不吃口蜜腹剑这一套。
一路斗嘴到了绸缎庄,原来却是梅家名下的商铺,大查柜认得少东家,忙迎出来拱手见礼。
梅长生颔首,不多客套,“劳薛掌柜为他选几套过冬的大衣。”
掌柜的嗳一声,赶忙殷勤招待,商人眼尖,见此青年蜂腰窄背、锋芒如枪,便知不简单,笑着搭话,“这位公子好生一表人才,敢是少东家的朋友吧。”
“不是。”
言淮断然否认。
“对。”
梅长生一本正经点头,“是我小舅兄。”
嘿!
谁他娘是你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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