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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哪里晓得,即使她比他们更得接近公子,也不过只能在他居室外候命,日常离其最近不过也是端茶递水之时。
再贴身的如更衣,沐浴什么的,公子都是自行解决,从未给她染目的机会。
故而直至今日,她还不曾得瞻仰过公子容颜一眼。
更早的事她不知道,但根据她来之后的观察发现,公子不闭关,而是借口独自外出,多则三月,少则一月,至于去哪儿,她并不清楚。
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是近两年,公子会带她下山,一出来便是好几月,且几乎只落脚京都的殓芳堂——一间萧索的医馆——见门匾就能吓跑客人的医馆。
而后她就整日坐在灶火前为他熬药,他失踪。
到了午夜才病歪歪赶回来。
不知是干嘛去了。
还有,公子不处理正事时会在瓌屿的岸边支一躺椅,摆上一根鱼竿,左手握一本书闲读,右手把着鱼竿钓鱼,远远看去,山水相映,伊人生香,闲静悠雅如淡彩描摹的画。
其四,众人眼中情绪稳定,气质幽寒且不易亲近的病蒿子私底里其实是个极致温柔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服侍的人做砸了事而沉叹一息,提高一丝语调。
当中原因绝不是因为办砸事情的人是个生得还算惹眼的女侍。
公子沉疴不事,是个有眼的心中皆明。
……
可叹相伴三年之久,除却知道公子对自己真的是温柔包容,云渡竟无从了解他多一分。
面对他突然的出现,她既欣喜,也心虚。
欣喜的是,这个病气萦萦的男人每一现身面前,总无端散发出一种极其吸引她的魅力,好奇又悸动。
心虚的是,她知公子对自己向来温和,从无责罚,可那也只是安然和谐的从前。
眼下有擅寻私仇并失败,同时连累僚属任务失手一事摆在跟前,凭公子看似温柔但却幽深不测的性情,她可愁死了要从何交代。
恍然想起方才那如靡靡之音的一句赞人赞景的词,云渡直觉深藏他意。
看着肩上生白的泛着淡淡紫红的玉手,她赶紧揉软僵木的腿,从容站起来,温婉地搀住那修匀长臂。
“公子知道容华一事了?”
云渡试探问道。
“容华……如何?”
他
不知道?云渡眉心更紧两分:“那您方才……说什么‘容华遮月……青松……’什么的……”
宿屿悄哂:“见你置身画境,有感而发罢了。
怎么,遇上事了?”
“没……”
听他确还未知,云渡含糊道,赶紧转移话题,“如此寒晨,公子怎么出来了?”
视线往远处巡视,一辆简素的灰色马车停驻松林前,车前坐着个戴竹笠披蓑衣的男子,身后背着两柄长剑。
是偶尔随公子出行的护卫——南窨的杀手。
“回时见你不在殓芳堂,难免挂心。”
宿屿淡淡道。
话听来无意,细思却好似情意深浓。
云渡心头一动:“瞧这三九的天,再加重病情可如何是好?我扶您回车上去。”
宿屿抵唇浅咳两声:“无妨,我也想瞧瞧这方冰封的景。
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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