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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的冷汗忙不叠地擦,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偶尔被那“咔嚓”
声和“呕呕”
声惊得浑身一颤,逸出一声“啊呀”
来。
关伯昭问,“主君,这几人如何处置?”
赵媼忙伏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天爷!
老妇指天发誓,在王父面前,老妇一句假话也不敢有啊!”
中庶长亦道,“小臣所言亦是句句属实,若有假话,小臣愿受天打雷劈,但求王父明鑑啊!”
那人轻笑一声,携起阿磐的手起了身,这便打算走了,“赏些盘缠,送回原籍。”
阶下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一个个瘫在一旁,喃喃地磕头谢恩,“拜谢王父.......”
“谢王父不杀之恩......”
还没有离开正殿,忽而阶下陡得一下,那適才昏死的崔老先生好不容易回过一口气来,幽幽长嘆一声,“凤玄啊......老夫......老夫清白一世.......”
“孤知道。”
那人步子一顿,长长的赤綬四彩在腿畔翩翩一盪,他平静温和地说话,適才的疏离已经没有了。
崔老先生为他好,他岂会不知道呢。
崔老先生悵悵然嘆气,“是老夫操之过急了......”
那人微微頷首,“先生老了,早日回大梁养老罢。”
崔老先生老泪纵横,“凤玄啊!
但愿有一日,你能明白老夫的苦心啊!”
那人回过身望去,四月底的日光透过大殿打进来,那人那半张稜角分明的脸全都沐在光里,平白为他添了几分温和。
他说,“孤明白。”
他还说,“孤不是夏桀。”
阿磐心头一跳,不是夏桀,可是默认了她是妺喜?
还是说,不是夏桀,便不怕身旁有什么妺喜?
是不屑,还是不惧?
阿磐不知道,好一会儿也悟不透这话中的深意。
那老者憮然长嘆,“凤玄啊,老夫该走了......该走了.......然放心不下,最后还是要叮嘱一句啊......”
“先生请讲。”
“屠国一事,已使九州震动,万不可......万不可再造杀孽啊.......”
是了,虽因邶人与中山勾结刺杀而起,但屠国一事,到底是魏王父抹不去的黑点,百年千年之后,亦要被史书所詬病。
老者兀自嘆道,“你放眼望去,这史书所载,哪一个屠城毁祀的人,有什么好下场啊......”
那人点了头,“先生宽心,孤都记住了。”
手里一紧,那人握牢了她,抬步往后殿走去。
犹听见正殿的老者哀哀嘆息,“你是王父,再不是小时候的凤玄了,老夫......有心无力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著,他的亲卫一步步往前跟著,阿磐的心也一下下跳著。
邶宫甬道被前朝宫人清扫得乾乾净净,一行人的鞋履在这青石板发出来沙沙的声响。
这一夜,汤泉水暖,那人没个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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