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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皇帝质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战长林抬头,微微一笑:“是,小僧法号不戒。”
皇帝眼神审度,盯着他明亮无尘的眼睛,低嗤一声。
王琰道:“陛下,既然玄影卫已把人带到,不如尽快押入狱中审讯吧。”
战长林忍不住道:“王大人,我是挖你家祖坟了吗?你自己干的亏心事,不敢当,想要拉人出来替罪,可以理解,问题是你拉我来做这只替罪羊,前后不搭,漏洞百出,这不是成心拿咱们皇帝陛下当三岁小孩吗?”
王琰早知他会在御前百般辩解,哼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此人尖牙利嘴,不动些刑罚,是审不出结果的。”
战长林冷笑道:“原来审人是这么个审法,王大人何不早说,照这样审,替罪羊我能给你拉来一百只。”
王琰不屑与他争辩,仍是拱手向皇帝请命,希望皇帝尽快将其下狱定罪,以彻底洗清自己的冤屈。
其实,三殿下居胤之死已注定是一桩悬案,王琰虽然怀疑战长林,可也确实拿不出可以指证他就是凶手的确凿证据,只是朝廷舆论太盛,一方人想保他,一方人想毁他,他迫于压力,才必须要尽快确定一个真凶。
战长林既有作案嫌疑,又是如今跟肃王府相关的一大余孽,他在这种时候把他推出来,就算证据不够充分,皇帝也多半会顺水推舟,趁着这一时机铲除掉他。
毕竟,要保他的那一方人之首,不是旁人,正是他面前的皇帝陛下。
“战长林,你可还有话讲?”
果然,王琰请旨后,皇帝眼神变冷,语气里开始有不耐之意。
战长林道:“赵霁跟长乐郡主大婚,我的确心怀怨愤,可是怨归怨,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伤害郡主一根毫发,怎可能为报复去杀三殿下,再嫁祸给赵霁,只为叫郡主给他陪葬?”
王琰道:“一派胡言,你既然不想伤害郡主,又怎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你分明就是对此二人恨之入骨,想借三殿下之死毁他们的姻缘,取他们的性命!”
战长林笑道:“那照王大人这断案的方式,我那三岁多大的儿子也不能幸免了吧?”
王琰皱眉。
战长林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这人虽然不着调,可也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何况那还是我的独苗苗?”
王琰便想反驳他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畜生,战长林向御前一笑,道:“不瞒陛下,这做和尚啊,还是没有以前做将军快活,这两年,我是越想越后悔,老早就想回家看看,可惜又拉不下脸,这回是看到前妻要另寻新欢,嫁的还是我的昔日情敌,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赶来洛阳的。”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你后悔了?”
战长林点头道:“是啊,以前做将军,再苦再累,好歹有酒有肉,回到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做和尚规矩又多,伙食又差,一天到晚叽叽歪歪,还没一个寺庙肯收容我,我这两年啊,就跟个乞丐一样,风里飘来雨里去,别提有多憋屈了。”
皇帝再次用审度的目光盯着他。
战长林忽然耸眉,道:“听说最近朝廷的北伐计划因为找不着主帅推迟了,陛下,要不这样吧,今日难得有机会面圣,我呢,就请缨做一回这主帅,要是能给朝廷打一场胜仗,陛下就让我做回云麾将军,再把长乐郡主赏回给我吧?”
王琰大惊,实在想不到战长林竟敢说出这般大不要脸之言,便欲呵斥,已有人比他更忍无可忍,在殿外大声斥道:“痴人说梦——”
殿里人一震,转头望去,一人从大殿外走来,神容冷肃,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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