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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凝瞩不转,话声低沉,却也是温软的,“给自己起个名字。”
“奴......奴想叫......”
“叫什么?”
她眼中滚著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阿磐。”
“哪个磐?”
她说著自己的名字,也诉著自己的心意,“我心如磐石,磐石......”
那人闻言眸光动容,好一会儿过去都没能说话,只是一个人兀自喃喃地念著,“阿磐......”
阿磐眸中雾气翻涌,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到底是委屈更多一些,还是难过更多一些,她也不知到底哪一个占了上风。
他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多好听啊,这两个字,她盼了多久啊,等了又有多久啊,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久了。
那人怔然点头,“好,就叫阿磐。”
怕自己的眼泪打湿那人的衣袍,阿磐咬唇闭紧了双眸,可那一双没怎么有知觉的手啊突然就被人掰开了,有什么凉森森的物什被塞进了手心。
她睁眸望去。
手心是那人的玉扳指。
他的扳指,其上盘云龙。
能昭示他的身份,亦能號令他的將军。
他竟肯,竟肯给她吗?
阿磐心口一烫,轻声道,“大人......奴不敢要.......”
那人已將她那一双手闔了上去,“能救你的命。”
是了,有了他的玉扳指,魏人之中便无人再敢欺负她、折辱她,再无人敢对她审讯,动刑,將她吊於城门,囚至囹圄。
为救她的命,他竟肯,竟肯给,竟肯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细作。
她泛著眼泪想,谢玄是好人,她早就知道,因而她从来也没有爱错人啊。
他给的什么都好,她都喜欢,都要珍藏。
她极力想去握住那枚玉扳指,用尽全力,可那只手多不爭气啊,那只手怎么都握不住啊,那人的手甫一鬆开,玉扳指便吧嗒一下滚到了榻上。
那人愕然,握起她的手来,她的手就在那人掌心无力地拢著。
那人眸光沉顿阴鬱,策目切齿,“谁干的?”
阿磐不敢说话。
那人已猜到几分。
这便命赵媼进殿,带她去偏殿小住。
赵媼来时就候在殿外,一夜也没有睡,一身的袍子凉意森森,连髮髻上都带著晨时的雾水。
阿磐趴在赵媼那厚实的脊背上,出得殿门,外头曦色乍现,而东方已白。
这平明时分的凉气驀地一下就把人给冻了个通透,兀然就打起了寒战,阿磐睁眸往邶宫深处望去,那延绵不见尽头的长戟高门与亭台宫墙,显得人有多么渺小呀。
可心却是暖的。
她听见殿里的人阴沉沉说话,“伯昭,进殿。”
立在廊下的关伯昭应了一声,眼锋朝她们二人扫来,不敢多问一句“可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就仓惶惶赶忙往殿里去了。
赵媼问她,“姑娘还好吗?”
阿磐笑,“好,我很好。”
赵媼又问,“那还是卫美人吗?”
阿磐轻轻一嘆,“不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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