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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傅长明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殿下有所不知,这丫头来了南疆之后,本王怜她孤苦无依,前些年认了她做义女,如今她也是镇南王府的大小姐了。”
说罢,他停顿一下又看向怜春,“怜春,你如今不该再自称奴婢,知道吗?”
“是。”
怜春盈盈一摆,手上还端着酒杯。
赵乐莹慢条斯理地用了些吃食,任由气氛越来越尴尬,才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简单朝怜春示意,然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怜春笑笑,也跟着饮下杯中酒,然后又换了一杯满的。
傅长明见状蹙眉,沉声警告道:“怜春,快坐下用膳,莫耽搁了下面的歌舞。”
“怜春再敬殿下一杯,且就坐下了,”
怜春说话依旧温柔,看着赵乐莹的眉眼却十分坚定,“这第二杯,是祝殿下和驸马长久美满,二位的感情当初来得不易,只愿日后能恩爱长久,莫再负心。”
这最后四个字,分量实在不轻,话音未落满堂皆静,众人看了眼傅砚山晦暗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
傅长明皱紧了眉头,表情颇为严肃。
一片静谧之中,裴绎之轻笑一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便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他似笑非笑地问。
傅长明对赵乐莹是有些愧疚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拂了自己义女的脸面,于是也跟着笑:“怜春只是多年未见殿下心中激动,驸马可是觉得不妥?”
“自然不妥,”
裴绎之勾唇,话锋毫不客气,“我知王爷爱女心切,怜春身份也今非昔比,可无论如何,她都是殿下的婢女出身,这镇南王义女的身份唬唬旁人也就罢了,在殿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殿下接她第一杯酒,是看在王爷的面子,她哪有资格再敬第二杯?”
怜春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手中杯子,指尖也因用力渐渐泛白。
傅长明扯了一下唇角,正要开口缓和气氛,一旁沉默的傅砚山突然开口:“按驸马所言,本世子当初也是殿下的奴才,如今是不是也不配与殿下同席用膳?”
“难道怜春也像世子一样,是镇南王的亲生血脉?”
裴绎之四两拨千斤。
厅内众人闻言,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赵乐莹的气度太盛,衬得一直不语的裴绎之有些暗淡,可真当他露出锋芒时,众人才惊觉原来他有这样的气度,同美艳矜贵的赵乐莹在一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砚山眼神晦暗:“怜春虽非亲生,但也记在傅家族谱之上,驸马如今质疑,可是觉得我傅家人好欺负?”
“世子这就言重了,本驸马只是觉得……”
裴绎之话没说完,赵乐莹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他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从善如流地问她:“殿下?”
傅砚山的视线落在了二人交叠的手上。
“一杯酒而已,何必争执。”
赵乐莹捏起酒杯。
刚从还据理力争的裴绎之,立刻点头称是:“殿下说得对。”
赵乐莹这才看向傅砚山:“本宫喝完这杯酒,世子爷是不是就高兴了?”
傅砚山面无表情,置于桌下的左手却默默攥紧了酒杯。
赵乐莹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分不屑,举起杯子缓慢地喝下去。
傅砚山死死盯着她的红唇,看着清透的酒被她一饮而尽,手中杯子突然裂开,瓷片混合着烈酒刺进他的掌心,疼痛一瞬掠夺了他的呼吸。
裴绎之无奈地笑笑,在她饮尽杯中物后掏出一方锦帕。
赵乐莹下意识去接,他却避开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帮她擦唇上酒渍。
众人就看着上一瞬还在同世子爷辩论的驸马,下一瞬开始认真帮赵乐莹擦嘴,仿佛其他事情都比不上这件重要。
怜春抿了抿唇,眼底多了几分挫败,方才还气势极盛的傅砚山,周身也愈发冷厉。
赵乐莹懒得搭理裴绎之的小把戏,待怜春去别出就坐,厅内重新奏响礼乐,她才无语地问:“先前是谁一直怕自己有来无回的,今日怎么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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