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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夜寒,村口的火堆的火苗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被当作营房的菜棚里头,发出了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噜。
四处都有值夜用的火堆,这个时候也没人朝里面添柴了。
几个值夜的常胜军士卒抱着长矛,或坐或站,都是面朝着火头,等着这漫漫长夜过去。
有的人在头一低一低的冲着盹儿,带队的小军官不过冷眼看了一眼,就没当回事的回头打了个哈欠。
再转头朝他们这个队警戒保护的两个大宅院看一眼。
夜色当中,黯淡的火苗只映出了宅院的轮廓,两处院子之内的参天大树遥遥相对,茂密的枝叶在夜风中瑟瑟而动,说不出的安静。
小军官回头又打了个哈欠。
入娘的又是一夜过去了,大家在这涿易两州生不生死不死的熬着,现在看来,还不如当年在辽东平叛的时候日脚过得爽利!
至少知道自己要杀谁,或者被谁杀!
大辽也没有这个溜檐的架势。
现在可好,一宋一女真两家使者戳在一块儿。
谁也不知道到底哪家是他们将来的依靠!
将主大人是有的头疼了,哪像在辽东的时候,将主带着大家东奔西走,大声说大声笑,腰板在马上挺得笔直!
这女真使者倒是象个厉害的厮杀汉,脖子都快跟脑袋一样粗了,从身边经过都能闻到血的味道!
不过说起来,宋家那个短头发的姓萧的小白脸,倒也有点架势,看谁都是昂着头淡淡的,没瞧出害怕来,还敢跟大小姐对着干!
不管哪家,都管大人,您还是早点定下来!
省得弟兄们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
那小军官才回过头去,萧言所在的南院墙角,就探出一个脑袋,警惕的四下望望。
正是王贵,下面又七手八脚的送上一根长木料,大家动作都是又轻又慢,好容易才递上来。
王贵屏着气息,极缓极缓的将这木料递向对面。
咔他一声轻响,这木料搭在了对面院子的风火墙墙头。
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萧言站在院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差点因为这声响动跳出了腔子。
墙角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搭了了一个上墙的阶梯,几个人都次第伏在上头,一个个全都屏住了气息。
等了一会儿,仍然是杳无人声,可萧言只觉得仿佛是过了三生七世!
无论之前的心理建设做得是多么坚强,多么的毅然决然,可真刀真枪了,萧言还是觉得害怕!
都这样了,再害怕也得上哇…………
在王贵身后的是牛皋,岳飞居中压阵。
萧言在岳飞身后,岳飞方便照应一些。
押在队伍最后头的是张显和汤怀。
常胜军拨来的伺候下人,这个时候早就呼噜扯得震天响,萧言也把小哑巴赶回了自己屋子,还特意偷偷看着她发出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音才放下心来。
三更梆声从远处城墙传来,他们悄悄聚于外院最靠近北院的一角,将衣衫都收拾利落了,这才开始动作。
岳飞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打磨得光滑,看来这两天早就是备下了。
他听见萧言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悄悄凑过来低声道:“大人,不必担心。
俺们几个兄弟,以前翻墙越户到栈房,到庄院里头弄粮食,弄牲口,早就干得熟了,这次不过换成去偷几个人头,万安的。”
你岳爷爷年轻的时候还干这个?大八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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