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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宣明珠,对梅鹤庭的感情,并不包含曾经那种真诚与精心。
想不开,想不通,想不明。
“殿下是不是在糊涂,”
耳根子发痒,俯拥她的男子声音徐徐又沉沉,“殿下对长生而今到底该如何对待?醋醋,你便是活得太清醒了,别想了,就这样,好不好?”
“……就哪样?”
女子声音清柔如水。
他好像自己肚里的蛔虫,宣明珠感觉自己溺在什么里头了,一时放纵意识中的贪懒,没挣他,只是歪头避开颈边濡热的气息。
男子很快又挨头贴上来,低靡的语调很有循循善诱的味道,“今晚长生给殿下侍寝,好不好?”
说完他脑袋瓜子就挨了一下。
和敲宝鸦一模一样的手法。
“敢情大人的面吃撑了罢。
本宫乏了,你退安吧。”
黑暗中传来吃吃的笑声。
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背,让宣明珠预感不妙,有重蹈那夜复辙的危险。
她疑悔自己可能玩儿过火了,推开他起身,循着外廊上隐约透进来的灯火去寻烛台。
梅长生紧随过来,扶着她的臂道声“殿下小心”
,倒未再冒进,只虚虚勾住她的一只手,声音絮絮的:
“臣还有最后一言,请殿下恩准——日后如果,长生是说如果,殿下不论从任何人、任何途径听来关于长生的舆论,请殿下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不要轻易便丢了我,我受不住。”
他这样可怜的口吻,宣明珠也受不住。
大抵黑暗容易助长人的软弱和同情吧,明知这话里有话,宣明珠沉默一时,手心被猫爪似的一挠,心悸点头:“准了。”
这腔调一出,好像真在容忍一个磨人的面首。
手腕上有浅淡的痒意落下,一条若丝带柔软的东西缠上去,梅长生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殿下戴着玩就好。”
宣明珠不知是什么,却也任他施为,口里揶揄:“方才不是说最后一言吗?”
梅长生听出她并不排斥,抿唇轻撼她的手笑,“臣还有一言。
殿下不留臣,叫臣去哪里?”
蒙昧中两道影相依而立,那道高一些的,说着话便忍不住向前欹,那窈窕纤妩的,像琼浆玉露惯养出的一枝秀兰,独傲的骨格,不激不随,不理会身遭左摇右摆的草叶,转身自个独居幽谷去了。
“去哪?再骑半时辰的马回家啊,大人不是爱折腾吗。”
梅长生得她挖苦一句,不以为忤,心里却是比蜂子吸着蜜还甜。
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不再痴缠,抚了下袍袖退去,这一夜便歇在隔壁。
他出门后,宣明珠静了静,没有唤人进来,慢慢走回卧榻上。
剩了她一人的暗色中,她摸着手腕上丝绳的纹路,心里猜着颜色和样式,不点灯。
久违生出一分无足轻重的期待,心想等明日天明,醒来第一眼便看见手腕上多了件不曾见的饰物,清欢滋味,岂不也好。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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