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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那在年轻的她看来是多么遥远的一个概念,漫长得都有些模糊了,像横在眼前连绵不绝的山脉,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雾,她都没有办法去想象。
吴江生日后,司徒玦第一次与谭少城近距离打照面是在保研的笔试考场,偏偏那么巧,谭少城的准考证号就排在她的前一位,所以座次自然也紧挨着,司徒玦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谭少城绷得笔直的背,削薄的肩膀,还有她扎得很紧的马尾,用黑色毛线缠起来的发圈,里头还隐隐露出肉色的橡皮筋。
司徒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她看得那样仔细。
这几天的大课上谭少城还是缺席,据说她病了,从班上其他同学的闲聊里听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都是对她可怜遭遇的扼腕,先是家里出了变故,回去却正赶上父亲的丧礼,好不容易回了学校又病了一场,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虽然谭少城平时在女生中人缘也不是太佳,可人们大多只会对与自己差不多的人心生嫌隙,谁会去跟一个悲惨如《知音》故事里的人物计较?
考官发放试卷,谭少城回头递试卷的瞬间司徒玦有些狼狈地转头把视线挪开。
她是磊落惯了的人,难得做一次“亏心事”
,尤其显得鬼祟而不自在。
谭少城倒是没什么,漠然把试卷搁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司徒玦在考试开始的铃声中深呼吸,试图收心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她是个喜欢考试的学生,对每一次的考试也从不敷衍,在她看来那只是一次一次证实自己能力和努力的机会,而且鲜少落空。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为了跟姚起云之间的别扭,还有后来在谭少城那里闹的乌龙事件,心里一直都静不下来,满满地塞着都是事,保研笔试反被挤到了一个角落。
不过她倒也不慌,备考原本就是稳中求稳,平时的底子是不会丢的。
司徒玦从一数到七,就开始做题。
前面的谭少城忽然堵着嘴轻轻地咳嗽了片刻。
她真的病了?司徒玦困惑,难道现实里真的有积郁成疾这回事,为什么她自己即使郁闷得要发狂,第二天还是身体倍儿棒?先不管她!
司徒玦从头又把刚才的考题看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考试的题目出得很是刁钻,总是让人感觉似曾相识,答案却不能确定,她总是需要重复一遍以上才能读懂每一个小题,越往下越是艰涩。
她想把她前方的人视为空气,然而“空气”
中总有一些东西在影响着她,因压抑着咳嗽而发出的喉咙轻微响动,瘦得可以隐约看出脊柱的背,试卷翻动的声音,她的答题的进度比她快了一倍?心浮气躁中,连自己用惯了的签字笔也出了状况,停笔就凝出一大滴墨,司徒玦恨不得把它从窗口扔出去。
换一支,笔头又太细,看得好不难受……
一出考场,司徒玦就接到姚起云的电话,问她考得如何,她赌着气说糟透了,他只当她一时哪不遂心就起了小姐脾气,安抚了几句就问她,晚上三皮请吃饭要不要去。
“不去!”
司徒玦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三皮昨天也通过吴江对她说起过这事,意思是吴江生日那天的不愉快由他而起,他就自罚破费请客,同叫上她和谭少城,让大家面子上别闹得那么僵,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司徒玦从姚起云那里证实,把司徒玦去了邹晋家的事告诉姚起云的确实是三皮,他只说让姚起云留个神,怎么也不肯说他是怎么知情的。
姚起云这个固执的家伙自有他的一些原则,别人转告他的话,他信不信是一回事,势必不会转身就说给当事人听,即使这个当事人是司徒玦,他知道司徒玦的脾气,更不会让三皮难做,哪知后头竟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虽然跟姚起云已和好,再不提这些事,可司徒玦对三皮难免多留了个心眼,她平时待他不差,他感情失意,反反复复说得身边的朋友都烦他絮叨,可她哪次没有听他说完最后一次抱怨,末了还重复着安慰他的话。
他脸上笑嘻嘻地,那种让姚起云“留个神”
的男人心思却实在让她难以消化。
此外,他如何知情始终是桩悬案,一天没个结果,司徒玦就觉得好像身后被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至于她和谭少城之间,原本也不是朋友,也谈不上什么重修旧好,一顿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就无谓做一些场面文章了。
“三皮也是好意,这个朋友你就这样不要了。”
姚起云叹气道。
司徒玦也咬牙说不出个“是”
字,急急回了句,“就说我头疼在家歇着,要去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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