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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宛秋过来的时候,苏颖正和芦荟说要去水榭看景呢,水榭里也换上了玻璃,有一半儿是建在碧湖上头的,草木氤氲,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个事儿。
一听陈宛秋过来,苏颖挑了挑眉,这又是唱哪出?
陈宛秋一进屋中就觉得比外面凉快,她第一眼注意到不是别的,就是那木雕窗棱上镶着一块块玻璃窗,她自然知道是她名下的店铺出品的,价格自然不菲,好像傅母的屋子都没有,这样一看恐怕这位大太太是从上回那件事中获益良多,真正的能当家做主了。
苏颖坐在铺了象牙枕席上,夏装早就换上了,紫苏调了花mi卤子端了上来,苏颖拿着雕花银勺子喝了一口,就是再热也不能直接用冰,只用冰湃过带着丝凉意清甜可口,苏颖喝着正好。
陈宛秋被引着进来了,苏颖一瞧就觉得她和之前来傅府时装出那副懦弱的样子不同了,穿了一身白底撒着红玉兰花苞的对襟褶子,下身是绣黑se玉兰团花的红se长裙,质地轻柔,轻如烟雾。
透明的皮肤在阳光下好似在发光,等等,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陈宛秋还画了眼线,还有不知道用什么弄出来的眼影,看上去就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难道不觉得变化太大了么?
苏颖在陈宛秋,陈宛秋也在看苏颖,从头上的玉簪子看到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还有奢侈的铺在榻上的象牙枕席,那样挑人的荔枝红她穿着就衬得特别的明艳,一点都看不出是怀孕的,一看就是被丈夫疼爱着的,不过一想到在这里妻子怀孕了都要主动给丈夫纳妾,陈宛秋心里头那些羡慕就变成了同情。
又见怜悯,苏颖又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微微垂下眼帘,盖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这陈宛秋本来和她就没多大的牵连,本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陈宛秋什么心xing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lu出怜悯之情,自以为是的让苏颖膈应。
上回陈宛秋打的好主意,想借她这把刀杀人,到时候她自己就能摘出去了,这点就犯了苏颖的忌讳,现在又主动送上门来,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
真当就她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就像她女扮男装的事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其实是个姑娘家,还沾沾自喜的认为没被戳穿么?还有她做生意的事,人多眼杂,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呢,这样的人都没必要自己动手去收拾她。
苏颖心思转了转,偏过头来冲陈宛秋点点头微微一笑:“坐吧,不必这样拘谨。”
又说:“这mi水卤子也给二姑娘来一碗。”
两个人都装作当初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苏颖特别自然,陈宛秋就在心里直嘀咕了,装的可真像,心里想着脸上却冲着苏颖腼腆一笑,“大表嫂才是跟我客气呢,叫我宛秋就好了。”
不怎么客气的坐在凳子上,芦荟端上来的花mi卤子她斯文秀气的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我来是恭贺大表嫂呢,是我自己的一番心意,大表嫂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她身后的丫环送上一个包裹,芦荟上前接了过来送到苏颖手边,苏颖放下手中的盖碗,解开一看是几件小衣裳,最上面的是一件小肚兜,大红se的肚兜上绣了个坐在荷叶上的仙童,乍一看很喜庆。
前有丽月送绣鞋,今有陈宛秋送肚兜,不过这阵脚比起丽月的可就差些了,而且总觉得这绣法有种熟悉感,拿过来前后一看就明白过来了,呵呵,这不是现代很常见的十字绣绣法么。
这么一想来,陈宛秋穿越来的时间应该不长,就这样的女红去参加明年的选秀真的好吗?苏颖笑着将肚兜放下,chun角lu出个笑容来,“瞧着很喜庆呢,让你费心神了,我瞧着这绣法很新鲜,以前都没见过呢。”
陈宛秋也不知道是什么想的,再说话时就带上了些优越感,“是我自己琢磨的,我想着其他药材物件的大表嫂定是不缺的,就想着亲自做些什么,方才显出诚意来,并不值什么的,大表嫂喜欢就好。”
苏颖遮住眼底的讥诮,对芦荟说:“我觉得很喜庆,好好收起来吧。”
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用十字绣的绣法绣出来应该不容易吧。
“我听底下人说你家二舅太太来了,有什么要紧事么?”
陈宛秋一琢磨,心想苏颖这是不知道陈宛凝怀孕的事,看来傅母把这件事瞒得紧紧的,她可是知道那什么“嫡长孙理论”
的,这大太太还真是可怜,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呢?
她原本就不指望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够把苏颖给笼络住,可要是她在关键时刻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勇武侯想必也是盼嫡子盼很久了吧,到时候肯定会对她感ji涕零的,陈宛秋这么一想就志得意满起来。
心里对刚才苏颖那么珍视她送的礼物的那点不满也就消散了,若无其事的提起来:“三妹妹是新嫁,想家也是难免的,好似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我去探望的时候她有些呕吐,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着了凉什么的。”
抬头见苏颖一脸沉思,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大表嫂你也知道的,上回那事儿三妹妹迁怒于我,到现在也没给我个好脸,我不好在她屋子里呆下去,免得再惹她心情不悦了。”
一想到戴夫人那“我都是为你好”
的向陈父建议说要让她呆在家里好好学规矩礼仪参加明年的选秀,可si下里克扣她的月例让她做针线的丑恶嘴脸,陈宛秋就一阵恶心,她迫切的想看到等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时戴夫人还要给她行礼问安的情形了。
至于陈宛凝,这么早就生孩子,而且还是表兄妹,就不怕到时候生出畸形来,妄想害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现在就先让他们再得意几天吧。
苏颖眼见陈宛秋脸上的神se从忿恨到幸灾乐祸再到得意,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对她这样的神se变化假装没看到,什么“大表嫂你也知道的”
,不过是想来提醒她,她是有把柄在她身上罢了,不过这把柄可是互相的,更何况陈宛秋根本就没有证据。
苏颖垂下眼帘,等再抬起来的时候同刚才一样语气软和,对着陈宛秋笑,笑的脸皮差点儿就要僵了,“你既来看我,那小衣裳也是磨工夫做的,我念着你的这份心意了。”
陈宛秋先是被她的话弄得一愣,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心想这大太太倒也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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