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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夕瞪着他不松手,耳朵却紧跟孩子们的讨论。
“你们这么想留下来,张叔平比我们林老师有魅力吗?”
听了一会儿,她很不服气地问。
“不是不是,好像就是因为……”
安贝贝顿了顿。
“因为什么?”
“很丢人?”
“对啊,就这么被淘汰太没面子!”
陆志浩说。
“那就努力考试啊!”
林朝夕。
花卷掏了一大块干脆面,嘎吱嘎吱边嚼边说:“不如这样,要是最后我们成绩还是不如章亮,走之前把他打一顿?”
心里还装着好多段鸡汤,却被这帮小破孩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林朝夕简直怀疑他们的紧张都是装出来的。
话题很快进行到讨论怎么半夜去张叔平房间吓人,孩子们脸上写满幸福,明明前一刻还在紧张害怕,后一刻却恨不得故意考得差一点,这样就能干坏事了。
他们聊得兴起,以至于当林朝夕把铅笔、直尺橡皮放在课桌上,才发觉她不知不觉就坐进考场里,而大家好像还没有互相加个油什么的?总之和想象的开考流程不一样。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湖风,电风扇在头顶哗啦啦转起,一切焦虑烦躁被隔绝在外。
小高组45人被分坐在两个考场,她所在的考场里没有同组成员,而章亮和她却恰好坐在同一个考场对角线位置。
她在看章亮时,章亮也在看她。
阴鸷小少年坐在后门阴影中,没有挑衅,虽然强行装出一副你们输定了的冷酷模样,但他抿紧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连章亮都在紧张。
林朝夕发现这点,她指指讲台上的试卷,又指指自己,比了个100分的手势,随后冲章亮笑了笑,回过了头。
很奇怪,在那一时刻,林朝夕既不觉得章亮可恨,又好像不再讨厌张叔平,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分试卷,一叠考,一叠答题纸,还有一张鹅黄色草稿纸。
穿堂而过的湖风将试卷吹得一张张翻起,有两张飘到地上,教室里发出一阵低吸气似地惊呼,老师赶忙压好桌上那些,低头去捡。
也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工夫,时钟走到9点缺5分,铃声响起,该发卷了。
周围很安静,像空寂的宇宙,又或者是冬天铺满积雪的森林。
一张又一张试卷传下,雪片般飞到每张课桌上。
她低头试了试铅笔,笔头没有断裂,橡皮也在,没什么问题,然后她才将试卷摊开。
10道题,6道选择4道填空,晋杯赛标准试卷。
张叔平这次不再搞什么奇怪的考试流程或者猎奇题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奥数题,林朝夕一道道题目看下去,有些吃惊。
难度分布均匀,考点明确,能很好区分出能力水平不同的学生,简单题一眼差不多能知道答案,而最难的那道题,她一时间也没有把握。
这是份非常扎实的考卷,林朝夕心里暗暗评价。
考试铃响,二十个孩子齐齐举起铅笔,班级里很快响起沙沙动笔声,仿佛春蚕啃食桑叶。
林朝夕也同时拿起笔,不去看最后那道试题,而是从头开始。
数学本身,还是数学。
仿佛冬日林中清澈的小溪,小溪中有灵活的鱼儿在游动,她像机敏地猎手,伺机将鱼叉出。
dacb……
前面9道题目毫无障碍,而到第十题时,她的笔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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