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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
她手上握的是黑子,展岳掌白棋。
起先,是嘉善先落子开的局,她幼时倒是跟先生也学过围棋做局,但跟展岳的功夫比起来,终究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不一会儿,已露出了颓态。
展岳在棋局上,如同他的人一般——云淡风轻、稳扎稳打。
虽不杀气逼人,下子倒是极狠,每一步都安在了关键位置。
即便嘉善占了先手,也还是轻易地溃不成军。
嘉善的眸中水波流转,她弯着唇说:“展大人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只是我原以为,大人多少会让我一二。”
嘉善笑着说。
她的目光落在展岳修长白皙的指尖上:“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大人下起手,这么不留情面。”
嘉善的声调柔和,婉转的尾音更像是一根轻若细丝的羽毛,不轻不重地在展岳的心头搔了一下。
展岳狭长的双眼微微下弯,语调却只是波澜不惊:“不保留自身实力,是对对手的尊重。”
他眨也不眨地望向嘉善:“殿下若是不服气,可以再来一局。”
嘉善柳眉微蹙。
她的视线转向棋盘上,自己失掉的半壁江山,轻笑了一下:“我赢不了大人,何必再自讨苦吃。”
她稍稍俯身,不动声色地离近了展岳一寸,懒洋洋地看着他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展指挥使有什么是不会的?”
嘉善身上有股清冽怡人的花香,像是雪梅的芬芳,又像是空谷幽兰。
这味道并不如何浓烈,只是轻轻浅浅地,却不自觉就让人沉浸其中,仿佛能迷了人心智一样。
展岳低下头,他拿着茶盅的手,骨节分明地在微微发颤。
嘉善并没看到,她正掰着指头,将展岳的本事细细数来:“我听父皇夸过你的字,他说你有‘魏晋的王右军之风’。
当年,父皇选你做金吾卫,也是因为你在秋闱狩猎的时候,英勇无匹。”
“如今,这下棋的本事我也见识了。”
嘉善笑看着他,似乎十分好奇,“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展大人该不会真的样样精通吧?”
展岳没看嘉善,他容色不变,声音却带着沙哑:“自然不是。”
“唔。”
嘉善扯着唇角,摸了摸坐在一旁的赵佑泽的脑袋,“我们元康,也要向展大人一般厉害才好。”
赵佑泽微微张嘴,仿佛有话要说。
这时,汝阳长公主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她见展岳和嘉善正分坐在棋盘左右,便笑道:“饭后再过招罢。
日头这样大,都不饿吗?”
两人尚未回话,赵佑泽却先猫着脑袋,耸起鼻尖闻了闻,他的俊脸红扑扑地,显然很兴奋:“好香啊。”
“姑姑亲手做的,我等会儿要吃多点。”
赵佑泽对着嘉善爽朗一笑。
赵佑泽不过十一岁,这动作还带着些孩子气。
汝阳长公主知他从小看不见,自然更心疼他,她和气地走过去,亲自牵起了赵佑泽的手:“还是我们元康知道哄姑姑开心。”
嘉善含笑说:“元康年纪小,正长个子呢,自然该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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