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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看岁数应该和项桓不相上下,就是头大了点,身子却细长的一条,乍一看很像一根行走的糖葫芦串。
宛遥还在打量,项桓一见是他,唇边泛起些许意味不明地笑,抄起外袍穿好。
“怎么找这里来了?”
“找你呀。”
大头索性在墙上坐了,招呼他,“让你回个家一去那么久,大伙儿都等着呢。”
项桓说了声“就来”
,抬脚便要走。
宛遥这才回过味儿,忙放下一堆药草往前追,“你去哪儿?”
他只好停住,边系衣带边回答,“喝酒。”
“你有伤在身还喝酒?”
“又不是弱不禁风,喝点酒怎么了。”
项桓嫌她麻烦,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打算拉她下水,“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宛遥愣了下。
大魏的夜里有宵禁,晚上出门喝酒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江湖宵小,总之皆非善类。
自打项桓去边关吃沙子以后,她从良多年,已许久不干这般出格的事,当下犹豫道:“我就……不去了。”
坊墙高处的大头很适时地替项桓接话,“不打紧,一会儿我们送你回来。”
“算了算了。”
瞧她为难,项桓摇头道,“你自己早点回家,我走了。”
“哦……”
他闻言也不再逗留,用剩下的巾子将手一擦,翻身跃过墙,干脆利落地上了街。
大头跟在他后面,又好奇地看了几眼。
幽静的巷子中,那抹纤细的影子正在收拾余下的残局,他内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忙蹦上前,神秘道:“这姑娘谁啊,你媳妇儿?”
“怎没听你提过?艳福不浅啊……”
刚说完,项桓伸手在他脑袋后一摁,笑骂道:“去你娘的,滚。”
*
坊里最热闹的刘家酒楼尚还灯火通明,食客们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赏一旁舞女衣袂翩然的风华,丝竹声欢快动人。
角落的八仙桌坐着五六个健硕的男子,年纪倒是各有千秋。
项桓在其中算后辈了,和余大头一起被几位老哥哥轮番灌酒。
在座的都是季将军麾下的同袍,早在进京前便各自约好要痛饮一顿,明日大家进宫领赏,今日就喝个不醉不归。
太平盛世下的都城里,连酒水都寡淡无味,众人一直闹到三更天,待项桓走出来时,才觉得微微有些目眩。
由于坊门已关,大多数人选择在酒楼住一晚,回去的路上便就剩他一个形单影只。
项桓慢悠悠地吹夜风醒酒,偶尔自口中蹦出两个轻灵的哨音。
月光照着他脚下渐次拉长的人影,待路过一间大宅时,他忽然顿了顿,目光冷凝地盯向某个暗处。
蹲在那里的两个身影好似有所察觉地一怔,看着他的同时缓缓站起,又颇忌惮似的悄然后退。
项桓侧过来,面无表情地歪头,继而笔直的伸出食指,朝他二人的方向点了点。
整个过程虽然未言一语,但自神情举止中散发的威胁和压迫却不容小觑。
那两人互相对视片刻,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识相地跑了。
项桓这才收回手,微不可闻地一声冷哼,随即又朝那栋宅子望了望,带了些疑惑地往家里走。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宛经历的府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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