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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却突然伸手狠狠扳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睛,冰冷道:“当初师兄通过算计,得到了我的感情,不是很成功么,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可以呢?”
徐南柯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这才发现沈寄这五年积攒的恨意根本没那么容易化解,久酿成伤,难以愈合。
被欺骗过,被背叛过,被抛弃过,陷入了泥泞当中,便很难挣脱出来。
沈寄这五年来,无处找寻他,甚至开始一遍一遍地质疑自己,那些抱有的回忆,是虚假的吗。
如果徐南柯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攻略人物去完成任务,每一次对他好都是假的,那么有没有可能,甚至连每一次笑容都是计划好的。
他的心动,在师兄眼里,是不是像小丑一般卑微可笑。
徐南柯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在于,此时他无论如何解释,沈寄也不愿意相信他了。
他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这几日已经化解了沈寄的心结,从此之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但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他近乎无奈地道:“我已经解释过,我是真的喜欢你,一开始或许是欺骗,可是到了后来,我是真心喜欢你。”
沈寄狠狠桎梏住他的下巴,将嘴唇凑到他的鬓边,冷然道:“我倒是想相信,昨晚我差点就相信了,却没想到又是一次上当受骗,你是为了谢长襟才来找我,如果不是他,你根本不会来找我!
五年!”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眶通红,像是要将徐南柯的下巴捏碎一样:“若非如此,五年,整整五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四周树木尽数被他震断,轰然倒塌。
那声音中近乎绝望的恨意,令徐南柯心脏狠狠疼了一把,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他若是说,因为当日在落霞坡上,沈寄不肯放他走,导致他的魂魄被撕裂,沉睡了五年,沈寄只怕会更加自责痛苦。
他伸出手拥住了沈寄,拍着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安抚他的情绪。
沈寄死死抱住他,两只手困住他的身体。
徐南柯心知沈寄的心结来日方长,还需日后一点一点慢慢化解,可是他三师兄的伤势却是等不得了,再多拖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他去过三师兄的心魔,知晓他心魔中的可怖,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
甚至于,如果不是他,三师兄如今修为或许已经和沈寄相当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狠着心说:“沈寄,我三师兄的伤势拖不得,你随我一起上孤鹜山,或是让我走……”
沈寄忽然放开了他,激动的神色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眶还在发红,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我要他死呢。”
徐南柯哑然,沈寄对谢长襟的恨意从始至终未曾根除,此时这话,竟是逼着自己在他和三师兄之间做选择了。
徐南柯进退维谷,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里,转身不得,脸色发白。
他沉默半晌,道:“三师兄陪我长大,是我的亲人,我必须救他。”
沈寄冷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却是你陪着我长大的,你又被我视作什么人?你如同我命,你却一次又一次想从我身边离开,这难道并不是亲手杀了我吗?”
黑沉沉的树影落在他身上,他神情冷厉,形同鬼魅,他盯着徐南柯,见徐南柯久久不说话,眼里犹如火山爆发后的死山,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与恨意。
他胸膛起伏一下,将所有情绪拼命压抑下去,最后平静道:“我会亲眼看着谢长襟伤重而死,以报这五年来他挡我上孤鹜山之仇。”
徐南柯苦笑道:“你这不过是气话罢了。”
可他心知沈寄变得狠戾至极,此时绝不会放他离开,断玉钩也绝不会送到三师兄手里。
今夜无法离开,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难道还有机会离开吗。
灵鸽也已经被沈寄徒手捏死,他身边没有一个能使唤的人,难道就眼睁睁地对师父和三师兄背信弃义吗。
徐南柯沉默着,忽然身形快速后闪,放出全身真气,御剑飞快地朝着山脚打斗方向飞去。
而沈寄仍站在原地,没有追他,只是眼里最后一丝生气也消失了,冷冰冰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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